祝卿和宗陌這對小夫妻選了右邊第一間,作為宗陌的秘書,雖然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時雲音還是習慣性地住進了他旁邊那間。
林澤不喜與人爭搶,他慢吞吞地走在最後,剛到會客廳,時雲音就直接塞給他一張房卡,是她右邊那間。
林澤愣了愣,他高中畢業一直留在國外,已經很久沒與時雲音見麵。
“阿澤,我就住你隔壁,如果有什麼不習慣的來找我就行,我既然拉你出來玩,就一定會負責到底。”時雲音言笑晏晏,仿佛時間並沒有在兩人的相處模式中造成任何痕跡,她還是那個關照不合群同學的負責班長。
“嗯。”林澤沒有拒絕時雲音的好意,這麼多人裡,他也就和她稍微熟悉一些。
不對,還有一個人……
林澤拿著房卡站在房間門口,餘光中,蜂腰長腿的男人越過他,徑直進了左邊的房間。
龍沙寶石還在開發中,丁元是借了他爸的麵子,才能在還未正式開放的時候上島。
為了招待他這個沒事找事的公子哥,開發商自然是提前收拾了一番,翟言剛推開門,空氣清新劑的味道瞬間撲鼻而來。
他仔細聞了聞,空氣清新劑霸道濃烈的味道底下暗潮湧動,似乎是在遮掩著什麼。
那味道十分奇怪,青澀的像是剛冒芽的青草,混合著泥土的厚重,隱隱約約,毫不起眼。
順著這詭異的味道,翟言來到陽台,大大小小的花盆裡栽種的全是月季,和大廳裡的那株應該是同一品種,都是從外到內、從淡到濃的模樣。
翟言冰冷的眼神從這些妍麗的花朵上麵如刀鋒一般劃過,幾秒後停在其中一株身上。這朵並沒有什麼特殊,一樣的花一樣的葉,如果非要挑出什麼毛病的話,隻能說略有些焉了。
在花盆前蹲下,翟言將一株不起眼的小草連根拔起,毫不留情地扔到馬桶裡衝掉。
沒多會兒,就有人過來敲門。
借口暈船,翟言說自己要在房間多休息一會兒,來人也沒有多說,說了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聽著走廊的腳步聲,估摸著其他人都去海灘上了,翟言迅速來到陽台,單手撐著欄杆,一個縱身就落到了林澤房間的陽台上,動作乾淨利落,滿分。
他拍拍手,彎腰檢查這個房間裡的花草,突然感覺到氣氛不對,緩緩回頭,房間的主人正端著水杯站在他的後方。
手裡拿著暈船藥,林澤臉上滿是愕然。
翟言:“……”
雖然有些奇怪,但他可以解釋!
不等他開口,啪的一聲,林澤猛地將陽台上的落地窗關上。
——
傍晚。
帳篷裡胡亂堆放著一些隨身物品,等翟言來時,其他人都早已下到海裡,歡快的玩鬨聲鋪滿整個海灘。
坐在帳篷旁邊等了好一會兒,翟言才看見林澤拖拉著步子朝這邊走來。
他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走到近了,才發現有人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林澤嚇了一跳,反射性地後退了一步。
翟言:……他有這麼嚇人麼?
林澤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這麼大實在有些過於誇張,嘴唇微動,他想說些什麼,卻半天也沒組織好語言。
歎了口氣,翟言站起身,把一個東西塞到他手裡,說:“這裡已經有信號了,你可以自己查查當年青菩島的事。”
他起身向懸崖邊走去,給林澤留出自己思考的空間。
剛才在陽台上,他差點就撞上被對方猛地關上的落地窗,那個場景太過尷尬,以至於到現在還沒能解釋清楚。
還好這裡有網絡信號,自己查到的東西總比彆人說的可信。
看著翟言毫不猶豫的背影,林澤握緊手裡的不知名小草,他咬了咬下唇,選擇跟了上去。
翟言詫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帶手機?”
不應該呀,就算是想下水,現代人也不會讓手機離自己太遠。
林澤:“……”
“這就是你說的有毒植物?”他問。翟言不會平白無故給他一株野草,肯定是這個東西有什麼問題。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高處走,漸漸離海灘越來越遠。
“青菩島的死亡人數和最終報導的人數相差甚大,開放商多方走動,將人禍的鍋推到了無辜的植物頭上。”
“勞工們在越來越過分的欺壓中爆發,剛開始隻是不小心撞傷了一個工頭,在對方要將參與者全部開除的威脅和辱罵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他再不能開口。”
“項目經理、總工、還有一些技術員被勞工們軟禁起來,作為向開發商談判的人質。”
當年的事是怎麼發展到那種地步的誰也說不清楚,開發商根本不管勞工們的訴求,隻想著暴力鎮壓,在一次次失敗後,他們竟想出一個餿主意。
“送往島上的供給被切斷,青菩島開始斷水斷糧,開發商打著削弱勞工的算盤,卻不料等他們集結了大量人手上島武力鎮壓時,麵對的一群紅著眼睛的暴徒。”
“青菩草。”翟言指著林澤手裡的植物道,“它的果實有致幻能力,人類誤食之後會血壓升高,精神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