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的噩夢被再次提起, 秦明月感覺自己像是突然墜到了海中,腳上綁著沙袋,海水的壓力從四麵八方而來, 擠壓著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她無法呼喊求助,張嘴的後果就是被嗆死。
吞了一口口水,她感覺自己的喉嚨乾澀得難以吞咽, 略動一下都是刀割一般的疼。
趙淺淺就坐在秦明月旁邊,是最直麵丁元的人。
“丁元你不要這樣。”她有猶豫著想拉開丁元,但女子纖細的身體顯然拗不過一個膘肥體壯的大漢。
“滾開,這兒有你什麼事。”丁元轉頭惡狠狠地看向趙淺淺,紅血絲爬滿整個白眼球, 其中的暴戾把她嚇得一哆嗦。
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她一臉驚恐,再不敢插話。
看趙淺淺被瞪了一眼就不敢上前,丁元嗤笑一聲, 用手指掐著秦明月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趙淺淺的方向。
“看見沒, 這就是你的好姐妹。”
秦明月被迫朝趙淺淺看去,剛和對方的視線對方, 就見其立即低頭,滿臉逃避。
丁元意味不明地笑了幾聲,他彎下腰, 用臉輕輕蹭了蹭秦明月慘白的臉。手指卸力, 輕輕撫摸她的臉龐。
“天天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你後麵,碰到事了馬上就跑掉。”
“你看看,這算什麼朋友, 隻有我是愛你的!”他用臉在秦明月的秀發上磨蹭,神情越發癲狂,“隻有我永遠和你站在同一邊,隻有我不會背叛你!”
他桀桀地笑,湊到秦明月耳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清的聲音,神神秘秘道:“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閨蜜的房卡在我手裡。”
房間是剛來就分配好的,每個人都拿著自己的房卡,趙淺淺的房卡怎麼會跑到丁元手上?!
莫名的情緒點燃了秦明月身體裡的能量,讓原本僵硬的大腦開始運轉,身體裡的力氣也迅速回填。
不顧臉上的疼痛,秦明月拚命掙開他的束縛,心中的火焰熊熊燃氣,她再也忍不住了,怒罵道:“你是不是有病!”
她向來注意形象,鮮少這般罵人。
“彆人自殺關我什麼事,你是法官還是檢察長?就憑著三言兩語就想讓我認錯?真是有毛病!”
她怒視丁元,頓了頓,又說:“再說了,我的朋友怎麼樣我自己心裡清楚,用不著你來教我怎麼挑選朋友!”
迅速從丁元身邊跑掉,她本是習慣性地前往趙淺淺的方向,剛走兩步,卻又突然停住。
想起剛才趙淺淺的表現和丁元的話,秦明月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到底何人可信,隻能轉身直接上樓回房。
登登登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餐廳裡的其他人還沒有從這一場大戲中回過神來。
搞什麼?
丁元不是要追求秦明月的嗎?上午還如舔狗一樣百依百順,怎麼晚上就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
趙淺淺一直都是跟著秦明月的,從來沒有被丟下過,此時獨自站在路中間,她十分慌亂,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時雲音看不下去了,拉著她坐到自己旁邊,安慰道:“彆難過了,你沒有做錯什麼。”
她隱晦地看了丁元一眼:“秦明月隻是暫時遷怒,不是受了某些人的挑撥,故意給你甩臉色。”
趙淺淺魂不守舍地應了一句,枯坐在椅子上,不再說話。
整個餐廳彌漫著壓抑的氣氛,眾人沉默地拆著手裡的食物,連撕開包裝的聲音都安靜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股濃香從遠而近,瞬間捕獲了餐桌上其他人的味蕾,那鮮鹹的味道存在感太強,桌子上的速食頓時索然無味。
時雲音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看著翟言將一碗麵放在林澤麵前,隨著筷子夾起的動作,那濃香再一次撲麵而來。
翟言和林澤都沒有說話,他們完全沒有受到剛才鬨劇的影響,自顧自地開始用餐。
時雲音嫌棄地將自己手裡的餅乾放下,眼巴巴地盯著林澤,還沒等她開口,丁元已經坐不住了,他不再廢話,氣勢洶洶地站起來,伸手就直接搶碗。
翟言頭也沒抬,用筷子輕輕敲了一下,丁元的手像觸電一般,短暫地麻了一瞬。
一擊不中,丁元再次出手,不等他碰到麵碗,翟言如閃電般攔擊,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
修長有力的手指如老虎鉗一般,將丁元的手腕緊緊製住,動彈不得。
翟言一手製住丁元,一手拿筷子吃麵,期間還抬頭看了林澤一眼,示意他不用擔心,自己能夠解決。
他表現的這般風輕雲淡,可丁元卻滿臉冷汗,手背上青筋爆出,手臂肌肉也迅速充血,顫抖著鼓起來。
丁元用儘全身的力氣,都無法再進分毫,將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右手上,他牙根咬得死緊,臉被憋得通紅。
翟言一眼都沒有看他,輕飄飄地將他的手往旁邊一推,鬆手、拿勺子,他嘗了一口湯底,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