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許妙姐姐的記憶中看到過你,當時你沒有幫她。”女孩虛張聲勢,“媽媽說有錯就要改,你之前沒有幫許妙姐姐,現在幫她好不好?”
她有點心虛,畢竟林澤沒有真的答應她。
“害死許妙姐姐的那個是壞人,壞人就該去監獄!”
看著強忍著恐懼試圖“勸說”自己的女孩,林澤的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揚了幾分。
“好。”他答應道。
其實許妙也擔心祝卿是否會遵守諾言,她之前一直以為祝卿是自己的朋友,是被丈夫蒙在鼓裡,被丈夫背叛的可憐女人,誰知道她居然比身為怨靈的自己還像是怨靈。
林澤家背景深厚,有了他的承諾,許妙徹底放下心來。
在昏暗的地下室裡,許妙本就虛弱的魂體慢慢變得透明,在幻境中看到林澤為救自己而努力時她就放下了一部分執念,現在得到他的承諾後,就徹底沒了牽掛。
一般的怨靈隻會在失去記憶後陷入癲狂,少部分放下怨念的,會回到靈魂該去的地方。
猙獰的怨氣從她的魂體中退散,灰色的人型逐漸變得透明,許妙對所有人微微一笑,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原本被她抱著的小荔愣了,癟著嘴就想哭,突然想到這代表許妙完成了所有的心願,就又將眼淚眨了回去。
她應該為許妙姐姐感到高興的。
想了想,小荔悄悄覷了一眼翟言,她壯著膽子偷偷走到林澤身邊,抱著他的大腿小聲道:“哥哥你再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媽媽說過好孩子不能貪得無厭,她覺得自己要求太多不是很好,但是除了林澤外,她實在不知道該找誰幫忙。
“哥哥你可以把我的身體給警察叔叔嗎,讓警察叔叔送我回家,我不是一個乖孩子,離開家這麼久了,媽媽一直找不到我會難過。”
林澤“看”到過小荔的怨恨,她本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早上還在和媽媽撒嬌要漂亮的頭飾,下午放學後就被人販子拐走,媽媽教過她提防陌生人,但也教過她助人為樂,她隻是聽話地攙扶年邁的老人過馬路而已,轉瞬就被推進了麵包車裡。
龍沙寶石與世隔絕,又不受集團高層重視,看不見的地方就容易滋生黑暗,先是船長將女孩帶來島上侵犯,後來其他人也加入進來,彼此心照不宣,一起維護共同的秘密。
就算生命垂危,他們也沒有想過放她去醫院,反正島上最不缺的就是屍骨,十幾年前死去的工人屍體都被埋在地下室裡,箱子那麼多,擠一個小女孩綽綽有餘。
陰冷的怨氣纏繞在腿上,林澤卻沒有將她推開。
低頭和小女孩對視,在她祈求的目光中緩緩點頭,林澤答應道:“好。”
小荔笑了,她高興地蹦回許妙剛才消散的地方,身上的怨氣隨著她的動作逐步褪去。
“哥哥再見。”她笑著對林澤擺手,看到他旁邊的翟言後也沒有瑟縮,送給兩個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荔的執念十分簡單,就是回家而已。
看著女孩的魂體在空氣中消散,林澤緊緊握住翟言的手,兩人十指相扣,確認對方還在。
“等警察到了……”林澤突然感覺有些心悸。
翟言的注意力時刻都在他身上,幾乎是瞬間就投來詢問的目光。
林澤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什麼,地下室陰暗潮濕又滿是腥氣,他們還是早點出去比較好。
兩人一前一後朝樓梯間走去,在翟言看不看的地方,林澤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的耳旁全是機械音的聒噪。
他們剛推開鐵門,大廳裡的人瞬間就圍了上來,看著秦明月等人臉上的惶然,他知道肯定又有人作妖了。
“你們終於上來了!”秦明月十分慌張,“剛才丁元說要去船上看看有沒有無線電,我們怎麼都勸不住他,後來時雲音說不能單獨行動,他們兩人就一起去碼頭那邊了。”
就丁元和時雲音現在的關係,說是互相敵視都不過分,他們怎麼可能一起結伴出去,還是在翟言特彆提醒不要單獨行動之後。
翟言看向遠方,目光遙遙,似乎能穿透一切屏障。
“不好!”他帶著林澤迅速朝懸崖邊跑去。
其餘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跟著他們兩個一起往外跑。
離古堡不遠的一處懸崖邊,海水拍打著峭壁。
丁元目眥欲裂地瞪著時雲音,他臉上的橫肉在可疑地抖動著,再也不複之前的囂張。
畢竟……此時他正掛在懸崖邊上,若是手指稍稍放鬆,轉瞬就會葬身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