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入門堪堪四年,今年是第一次見到殷蓉蓉常掛在嘴邊這位師姐,故而說道:“的確是有求必應,真沒想到,我初見這位師姐,還以為是同宗主一般冷傲的人。”
“所以說啊,不能以貌取人,你是不曉得,當年我拜師後便是同潤青師姐一處駐守瞭望台,她任督長,待我們這些師弟師妹可是極為照顧的,知道我們怕餓,總一清早起來趕路去城裡買吃的,夜裡還給我們煮麵……”
殷蓉蓉自顧自陷入回憶,然而小師弟卻沒有專注的聽這段往事,他的目光不自覺看向麵前的魚旗陣。
魚旗陣上的魚眼睛此刻都聚集在山門附近,各個魚旗都成了空白一片的,白光浮動,光攏在一處,便成了一麵巨大的水鏡,可以清楚的看到山門內的情況。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已經有八千餘人落選,順利闖入山門的至多一千五六,而毫發無損者頂天三四百,至於那身無血滴,潔淨如初,體麵又光鮮的,也就十人罷了。
這十人便是第一輪試煉的一甲,到第二輪試煉有優先選擇秘境的機會。
“諸位聽好,每個秘境皆可容納百人,這百人當中,最先落選的二十人,請回,餘下八十人,則二十人為甲,二十人為乙,二十人為丙,二十人為丁。當然,若一人可將餘下九十九人皆裁汰出局,便是當之無愧的一甲,可以免除第三輪試煉。”
鐘知意聞言,將流雲傘輕輕搭在肩上,慢悠悠的轉過身,看著身後那群狼狽不堪的應選者,嬌笑道:“方才是誰說金樽鐘氏不過如此?好得很,你們若不服,大可站出來,同我進一個秘境,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嘛。”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看你們也隻有動動嘴的本事。”
這鐘知意實在太過輕狂,正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九死一生才闖過山門的一乾人等紛紛向高台之上的考官訴不平,要討一個公道。
考官麵無表情:“秘境之內自有公道。一甲應選者,速擇秘境,一炷香後秘境將全部關閉。”
鐘知意毫不猶豫的踏入離她最近的秘境,鐘知聿也快步跟上,至於其餘八人,為了避免遇到強敵,紛紛選擇了不同的秘境。
鐘知意本就足夠難纏,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鐘知聿,一個秘境裡,兩個鐘家人……
後頭有心一爭甲等的,都不約而同避開鐘知意所在的秘境。
“我當問心宗招收外門弟子的試煉有多難,我五歲的小侄子來也輕而易舉啊,真沒意思,居然要在這裡白白浪費一年的時間。”
“小妹資質不凡,又得祖父親傳,
所以輕而易舉。”鐘知聿笑笑:“我倒覺得沒有那麼容易呢,那些鬼車鳥,著實令人有些後怕。”
鐘知聿瞥了他一眼:“二哥少說這樣的話,給鐘家丟人。”
“是啊,我也這樣想,若四輪試煉結束,我不能入一甲,恐怕會給祖父臉上抹黑。”
“這有何難,大不了我將那九十八人都送出去,留你為一甲,這不就能免除掉第三輪了,至於第四輪……”
鐘知意話說一半,忽然連著向後退了幾步,麵色也驟然一變:“不好,快躲起來!”
恰巧一旁的山坡上有洞穴,二人飛快閃入,不待站穩,洞穴外便“轟”一聲響,伴隨著一陣強烈的地動山搖。
鐘知聿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去,不由睜大眼:“哪來的白雕!”
“那是鷹!”鐘知意微微蹙眉道:“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一隻白鷹,真奇怪,問心宗的秘境裡,怎麼會有陰氣如此之重的靈獸,它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鬱潤青心想:吃寒川裡的魚和惡魂。
雪團弟弟目標明確,就是要鐘知意手裡拿把流雲傘。他低下頭,想要往洞穴裡鑽,可腦袋剛伸進去,十幾支利箭便朝著他飛來,直奔著那對看上去極為銳利的鷹目。
就在這時,一圈咒陣憑空出現,不僅擋住了利箭,還將其儘數收入囊中。
鐘知意怔愣了一瞬,晃晃手中的流雲傘,卻沒有一支利箭返回。
“小妹!”鐘知聿驚叫一聲,滿臉驚恐的指著她身後:“快,快看!”
屋漏偏逢連夜雨,前有狼,後有虎。
鐘知意猛地回頭,那洞穴的石壁上竟然盤著好幾窩白花蛇,一個個豎著脖子,眼露凶光。眾所周知,此蛇有劇毒,生性好鬥。
原本該提防的“大白鷹”,讓這幾窩白花蛇一對比,頓時顯得和藹可親。
鐘知意張開傘往後一擋,拔腿就朝洞穴外跑去,險些和堵在洞穴外的雪團弟弟撞了個正著。雖然沒真撞到一起,但比較怕生的雪團弟弟還是被嚇了一跳,出於慣性的想要揮動翅膀。
這一下若真揮出去,鐘知意必定要重傷,倒是真不公正了。
“雪團。”鬱潤青及時開口道:“回去。”
雪團非常聽話,克製住動作,慢悠悠的飛離了秘境。
鐘知意到底年紀小,順風順水慣了,沒經曆過多少險境,這接連幾番刺激令她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又驚又疑又帶著些許探究意味的看向不遠處,隻見有一綠衣女子倚樹而立,姿態頗有些慵懶散漫,可容貌竟然是難得的俊麗。
“你是誰?方才在山門外,我並未見過你。你為什麼能遣動那隻白鷹?”
“他是雲中雪,阿郎山的神鷹。”
“原來這便是雲中雪,是了!我似乎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不過它為何一身的陰氣?它是你的靈寵?你到底是什麼人?”
鬱潤青不知如何作答,想到答應殷師妹的事,又想到笨透了的雪團弟弟,不由地輕歎了一聲:“這樣,你把傘借我一日,我便告訴你。”
“……”
“……”
“我不借你又如何?”
“那我,嗯,大概要硬搶吧?”
魚旗陣前的殷蓉蓉滿臉驚愕:“這是在問我嗎?是嗎?是嗎?我可是考官啊潤青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