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長得很快。”
少年低頭看向那群沒有發現他的野獸,仿佛自言自語地如此說道,一號輕微地動了動,紅色的探測器閃了閃。
【距當前資料判定,邵君衍的身體素質最低為A等,超過了百分之九十的人類】
“喂……我說一號,不要老是說這種我聽不懂的話啊。”
莫奈小聲地抱怨著,一號的動作微妙地停頓了片刻,然後少年又再次聽到了它的聲音。
【這是常識】
“外麵的常識又和這裡不一樣,不用說那些啦一號。”少年有些無精打采地說著,便聽見那與自己精神鏈接的光腦又再次發出了聲音。
【外界還說,上帝如果給人關了一扇門,就會再打開一扇窗】
“……什麼意思?上帝是誰?”
【古語裡安慰人的一百種經典用語之一】
“……我有這麼糟糕嗎?”莫奈頗有些惱火地這麼說著,半晌又覺得自己在這裡對著一號發火完全沒有意義,他鬱悶地揉了揉腦袋,盯著下邊散去的野獸看了片刻,便乾脆轉身跳下巨石。
“算了算了,我們回去吧。”
邵君衍沒急著把那些翅膀搬運回莫奈的住處,他小心地整理好那些拔下來的羽毛,便向那座顯眼的巨城走去。
那裡還是老樣子,約莫是因為已經一段時間沒人打掃,空蕩蕩的街道磚石縫隙處滿滿地嵌著黃沙,一旦在上麵走動,便會聽見腳底發出嘎吱的響聲。
無視周遭兩旁的視線,邵君衍低著頭,麵無表情地向一個方向走去。
這些日子裡,有賴於那個太過熱心腸的黑皮少年的幫助,他對這片地方的理解總算不再是一片空白。
能占據大街街道兩側店鋪的人都是“背後有靠山”的家夥,他們兜售著所有被壟斷的資源,一如純淨的水和營養劑,而那些在巷子裡蓋起來的店鋪,則十分繁雜,各有各兜售的貨物。
還有些沒有固定鋪麵的家夥,往往就用麻袋往地上一鋪,再把東西一放,便坐在那等人前來詢問。
邵君衍拐進一條還算寬敞的巷子,沒一會便見到了他要找的鋪麵。
那鋪麵和周遭亂糟糟的鋪子比起來要整潔一些,占了最平坦的一塊地,修著兩層的小樓,它的牆麵上沒有刻著字和圖案,倒是掛著一麵小小的旗子,旗子是黑色的,上麵繡著一朵紅色梅花,梅花的下麵則是白色的羽毛。
黑發少年從鋪麵的大門口走進,一眼就看見了正坐在櫃台後的中年女人。
女人隻穿著一身破舊的衣裳,頭發卻是梳得整整齊齊,但那黑發中卻一眼就能瞥見幾絲銀白,她長著一個極其引人注目的鷹鉤鼻子,一雙三角眼似乎時時刻刻都向上吊起,令人無端地升起了一股厭惡之感。
“灰岩鳥?”
那女人像是已經認識了來人,隻瞥了一眼,便這般冷冷地問道,邵君衍隻沉默地點了點頭,便將收集好的灰岩鳥羽毛遞給女人。
那女人卻是看也不看,隻隨意丟在一旁,便扔給少年十幾枚銅元,那銅製的小錢幣在桌麵上摔得叮當作響,一時片刻都沒能平息下來。
邵君衍伸手將那些銅元攏到一處,不再打算久留,他抬步便向門口走去,這條巷子裡的鋪麵比莫奈那條巷子上的要多,因而人也要多上一些,令得整個街道顯得亂哄哄起來。
但今日卻要格外地亂。
皺著眉看向前方聚到一處將道路堵得已經無法過人的人群,邵君衍不得不停下腳步,他扭頭看向他們聚集的方向,卻因為有人遮擋而什麼都沒看見。
但他卻能聽見那裡麵傳出的聲音。
“這可是難得的好貨色,三百銅元怎麼都不算虧吧?”
被圍著的那人這般說著,便聽見周圍傳來了一陣哄笑聲,有人陰陽怪氣地諷刺道:“得了吧,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三百銅元?我覺得五十銅元都已經算多的了呢。”
也不怪他這麼想,要想找女人,紅街裡可多得是,若是自己挑個回家放著,礙手礙腳不說,光是浪費食物這一項就讓人不樂意起來。
那攤主見周圍人這般不以為然倒也不惱,他隻兀自笑著,不顧身旁跪著的女人的痛呼聲,一把扯起了她的頭發:“我這次找到的可還真不是一般貨色。”
邵君衍抬起頭,正透過縫隙看到了女人的臉,他動作一滯,突然停下了正準備向外走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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