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月委屈得想哭又不敢哭,打開左手邊的第一個抽屜,裡麵滿滿當當都是她收藏的各種圖案的貼紙們。
她挑不出哪張可以給媽媽,一狠心隨手抽一張。
不知道多心疼,眼淚都掉下來了。
陳韻現在已經是“鐵石心腸”,說:“媽媽現在先給你收著,如果下禮拜許老師給你小紅花的話,我就還給你。”
陳星月抿著嘴用力地點頭,到底還是有點忍不住,伸出手尋求個懷抱。
陳韻拍著女兒的背哄:“媽媽覺得你下禮拜可以做好的,是不是?”
陳星月帶著哭腔嗯一聲,整個人還是蔫了吧唧的。
下一秒,剛到家的陳勇忠探出個頭:“喲,咋又哭個花臉。”
陳星月還知道不好意思四個字怎麼寫,趴在媽媽懷裡躲著不肯叫人看。
陳勇忠摸摸孫女的小辮子:“猜猜爺爺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陳星月露出半張臉,抽抽噎噎:“不知道。”
陳勇忠神態誇張:“爺爺買了特彆好吃的炸雞。”
小孩嘛,哪有吃的哄不住的。
陳星月眼淚一擦跟著爺爺走,下一秒已經坐在餐桌前啃雞腿。
陳韻端詳著裝炸雞的盒子,問:“一隻好雞?開在哪兒?”
陳勇忠:“就在咱們小區南門,我觀察好幾天了,店裡挺乾淨的。”
他送外賣一般隻搶附近的單子,怕家裡需要人一時半會趕不回來,最近把方圓三裡地好吃好喝的摸得門清。
陳韻平常都走東門,還真沒發現。
她道:“那今天掙的錢全買炸雞了?”
陳勇忠手示意女兒吃辣的那盒,說:“還都不夠的,你猜這多少錢?”
寧江的物價貴得都快被逐出人民幣的圈子了,陳韻大膽猜測:“128。”
陳勇忠都被她嚇一跳:“那我能買?”
也是,陳韻咬著雞翅去端菜,含糊不清:“我猜不著了。”
陳勇忠:“我用券下單還要八十八。“
要不是想著家裡三個孩子愛吃,八塊八他都嫌貴。
陳韻對父母向來大方,隻是詫異:“你自己買的券啊?”
陳勇忠那叫一個得意:“我就站那鼓搗,給鼓搗明白的。”
看給他樂的,劉迎霞:“我發現自打你去送外賣,你這一天天的花得比掙的多。”
路過看哪家店的飯香都得帶點回來。
陳勇忠:“你就說好不好吃吧。”
又道:“你淨撿陽陽沒吃乾淨的骨頭,能吃出啥來。”
劉迎霞:“這骨頭上還有肉呢,咋不能吃。“
老兩口拌起嘴,陳韻隻當沒聽見。
她給兒子碗裡澆一勺肉汁:“陽陽,飯也要吃。”
陳昕陽啃得滿嘴油,騰出功夫笑一下,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米牙。
陳韻看他的牙,就想起女兒的。
她道:“星星,你多用晃的那顆牙吃東西,儘量讓它自己掉下來。”
陳星月驚恐地瞪大眼睛:“會疼的。”
她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到那顆搖搖欲墜的牙。
陳韻好聲好氣:“要是還不掉,媽媽隻能帶你去診所拔了,肯定更疼。”
她自己也不想去,畢竟光哄著孩子們好好躺著接受治療都累得慌,人生對牙科的陰影在為人母後冉冉升起。
陳星月權衡了一下,還是覺得去診所更可怕。
她拿出莫大的勇氣張大嘴,吸進去一口空氣。
陳韻還以為她要咬下去,哭笑不得:“你逗雞翅玩呢?”
陳星月振振有詞:“我在演練。”
行,讓她再醞釀一些勇氣吧。
陳韻心想這對孩子來說也許是很大的抉擇,給自己夾一筷子菜。
還沒吃下去,手機響了一聲。
她看一眼屏幕:“媽,晚上你們帶孩子睡行嗎?佩琳約我出去坐坐。”
這句她用的是老家方言,孩子們聽不懂。
劉迎霞也用方言答:“去吧去吧,你們多少年的朋友,她這種時候肯定要多聊聊。”
又說:“要回來給你爸打電話,他去接你。”
陳韻:“沒事,等宋逢林加完班,我倆一塊回來。”
劉迎霞:“行,那你少喝點酒啊。“
陳韻點點頭,察覺有道目光盯著自己。
她望過去,切換成普通話:“怎麼了?”
陳星月比弟弟多吃的幾年飯讓她生出些智慧,即使聽不懂也語氣篤定:“媽媽要去玩。”
陳韻捏捏女兒的小臉:“這你都知道。”
陳星月驕傲地抬起下巴:“我好聰明的。“
是是是,就她最聰明。
陳韻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我們寶貝真棒。”
陳星月樂得甩辮子,都忘記纏著媽媽讓她也帶自己出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