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那棵樹的時候,忽然伸出手臂緊緊抱住樹乾,與此同時,夏粼也用儘全力收韁。
馬在原地打了幾個滑後,前蹄高高抬起,在空中倒騰半晌,終於落了下來。
“停了?”夏粼抹去臉上的雨水,全身癱軟無力的出溜在泥地裡。她發現馬車再往前一步,就是個很深的斜坡。
她不由得後脖子一陣發涼。
差點兒就下去了。
華紅升捂著自己的左肩,跌跌撞撞的從車後而來,看見一臉呆滯的夏粼,心臟就像被什麼揪了一下,好疼。他伸出右手臂將她攬進懷裡,“沒事了,沒事了……”
大雨之中,忽然感覺到溫暖的懷抱,夏粼剛才一直積聚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她使勁往華紅升懷裡鑽,“嚇死我了……”
華紅升忍著全身的疼痛,輕撫她頭頂的濕發,“沒事了……”
馬車雖然停了,但大雨還在繼續,兩個人隻是稍喘了口氣之後,便牽馬躲進方才發現的山洞裡。
這個山洞裡並不乾燥,連想生火取暖都不行。
華紅升將馬拴在洞內的石頭上,然後從車上取下行囊,“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吧,小心傷風。”
夏粼雙臂抱在胸前,不斷搓著胳膊取暖。“我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帶。”
“想出遠門,卻什麼也不帶?”
“因為那裡沒有我的東西啊……”夏粼累到有點迷糊,脫口把實話說了,但剛出口她就反應過來,趕緊閉口。
華紅升並沒聽出她真正的意思,以為她隻是在感慨獨自一人嫁入穀中的孤獨而已。
他從包袱裡拿出自己的一件長杉遞給她,“你先換我的吧。”
夏粼接了衣服,咬咬唇,“那你彆偷看。”
華紅升臉一紅,一言不發的轉過身去。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夏粼對華紅升這個人,還算有幾分了解,知道他心裡隻對醫學情有獨鐘,是不會偷看她的,不然同床共枕那麼久,怎麼會被她以各種理由拒絕呢?
她沒有太多防備,把衣服換了,隨後將一身濕衣鋪在一塊尚算乾燥的石頭上吹風。
鋪好衣服後,她發現華紅升還在馬車後頭沒出來。
還沒換好?
“你還沒換好嗎?”
“快了……,呃!”華紅升回應時,隱忍的出了一
聲。
“你怎麼啦?”夏粼覺得不對,跑去馬車後,一眼看到光著上身的華紅升。
喔,好誘惑的背部曲線,光滑白淨,一點不像想象中那樣的瘦弱,還很結實,讓人看了好想咬一口。
華紅升聽見聲音回頭,見到夏粼,他慌張想把衣服穿上,卻猛的觸動了之前因單手拉車而受傷的左臂,不禁喊出聲,疼的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你受傷啦?”夏粼趕忙跑上來看。
這是……
華紅升胸口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許多帶血的劃痕,最明顯的莫過他左肩膀和上臂整整一片的淤青。
難怪他換衣服這麼慢,竟然受了如此重的傷。
她刹那間好像親眼目睹了那場驚險的鏖戰,好像真的看到他被馬車拖行時的痛苦,還有為了救她拚死不放手的情景。
想到這些,她鼻子不禁泛酸。
見她眼圈泛紅,華紅升略顯笨拙的安慰,“沒事,隻是皮外傷而已。”
“這是什麼外傷啊?明明傷的很重,我再笨也看的出來。”
夏粼拿起車頭上擺放的長衫,走到華紅升身後,小心翼翼的將他的手臂穿進袖子,披上肩膀,然後是另一隻袖子,最後轉到他麵前,替他收腰帶,“謝謝你這麼拚命的救我。”
華紅升見她低眉垂眼,語氣中帶著抽泣之聲,心頭一軟,“夫妻之間,什麼謝不謝的?”
夫妻。
這個詞在夏粼聽來,似有千金重,她最怕的就是華紅升因為她是唐冰清才這麼舍命救她。
她輕撫他左臂上的那一片淤青,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我不值得你救……”
華紅升並沒有理解她話中之意,隻是見她落淚,就不知所措。他伸出右手將她攬入懷中,胸口的傷又一次被觸碰而感到疼痛,但他還是緊緊的抱著她,手掌撫在她的頭上,不想鬆手。
他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保護欲,不想她受傷,也不想她哭。
“你是我結發妻子,怎麼會不值得?”
夏粼抹抹眼淚,抬起頭仰視華紅升,又與他溫柔的目光相視,“我隻怕,有朝一日,你會為今天救我而感到後悔。”
華紅升一聽不禁笑了,“說什麼傻話?救自家娘子怎麼會後悔?”
夏粼不想聽他提到“妻子”兩個字,總覺得這是在提醒她,她就是個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