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粼一直跑一直跑,頭也不回,生怕被抓回去審問。直到跑進一片樹林,她才發現,自己竟然跑丟了。
她癱坐在一棵樹下,抱著膝蓋,感覺渾身像被抽空了一樣。
我明明早就想擺脫他,擺脫神農穀了,現在離開,不也正好嗎?可我為什麼這麼難受呢?
一定是被人當眾戳穿,所以才不舒服吧。
“說我自私?是我故意上錯花轎的嗎?害我陷入錦衣衛的包圍圈,我也是受害者好吧。現在把責任都推給我,好像那天是我讓你起晚似的?”
她屈起腿,把臉埋進膝蓋之間,“他現在也一定覺得我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吧。”
夏粼越來越想哭,漸漸的開始抽泣,繼而嚎啕大哭,把一肚子沒辦法說出口的委屈全哭出來。
也不知哭了多久,頭頂上忽然落了幾片樹葉。
夏粼將樹葉從頭上取下,疑惑的抬頭。
明明沒有起風,樹葉為什麼掉落呢?
她剛抬起頭,忽然,一個黑影從樹冠衝下,夏粼一驚,向後撤身。
就在她撤離剛才坐著的地方,一把鋼刀已經直直戳在那裡,同一時刻,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人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黑衣人一刀落空,拔刀再奔向她。夏粼想跑,但實在是腿軟邁不開。眼看那黑衣人又要上前,她隨手抓了把土拋過去。黑衣人吸入塵土,身體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總算倒了。
“敢惹老娘,看你是不要命了。”夏粼得意的拍了拍手,上前查看黑衣人。先探了下他的鼻息,沒錯,我剛才心裡想的就是把他弄暈而已。
技能越來越溜……
自誇的這句還沒想完,忽然間“嗖嗖嗖”接連幾聲,也不知打哪兒跳下來一群黑衣人,這些人各個麵帶鐵具,連鼻子眼睛都給堵著。
“我去!你們不用呼吸嗎?”夏粼忍不住脫口而出。
“不愧是千毒門少主,殺人於無形,叫人毫無還手之力。”
黑衣人當中,有人開口,那聲音就像是從一個大甕裡發出來的。
夏粼心裡一緊,壞了,原來剛才那個人就是誘餌,來詐我身份的。
太陰險啦。
“誰,誰是什麼……門少主
?你們認錯人了吧。”
“嗬嗬,從山間客棧的三具死屍開始,我們已經追蹤你多時。連那個洪得富中毒之事,我們也親眼目睹。所以,夏少主就不必否認了。”
“你們,是什麼人?”夏粼不住往後退,試圖找機會逃跑。
“隻要你把《無字書》交出來,我管保少主能死的痛快點兒。”
原來是為了那本書?
交出來還要我死?那我更不能交了。
“什麼《無字書》?我根本沒聽說過。”
“你若不自己拿出來,就彆怪我們不客氣!”黑衣人說罷,抬手在臉側一揮,“上。”
一群人一窩蜂湧來,夏粼拋出一把土,黑衣人礙於她的身份,還是忌憚的躲了一下。
她正好趁機拚命逃跑,“救命啊!救命啊!”
呼救聲穿透了樹林,可是,這裡除了鳥雀什麼也沒有。
黑衣人原地緩了一下,發現麵具果然有用,便再次殺了上來。
跑的最快的一個,眨眼已經到了夏粼身後。
我的命好苦,就這樣死在這兒了嗎?
夏粼奔跑中,無意間被腳下的石頭絆倒,趴在地上。
而身後追擊的腳步已至,她回頭一看,那黑衣人的刀已經高高在她頭頂舉起。
完了。
夏粼萬念俱灰,正要閉上眼睛等死。忽然,眼前銀光一閃,“鏘!”的一聲,那柄將要落下來的刀竟然在半空中陡然斷了,頭上的半截瞬間掉下,戳進距離夏粼小腿一步遠的地裡。與此同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擋在她身前。
夏粼這麼一看,飛魚服,繡春刀,側臉一看,竟然是錦衣衛僉事沈訣。
眾黑衣人隨後上來,將沈訣和夏粼包圍。
夏粼一把抱住沈訣的大腿,這可是她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必須抓緊。
沈訣低頭掃了她一眼,她滿臉驚慌,望著他的眼神還可憐巴巴的。
要不是諸多線索的關聯,他怎麼都沒辦法把她和毒女聯係到一起。
沈訣橫刀環視這些裹的密不透風的黑衣人質問,“你們是什麼人?”
黑衣人也不說話,隻一個手勢,朝二人殺了上來,沈訣以一敵眾,出手快準狠,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