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粼恍然從耿東的話中意識到了什麼,“難道,《無字書》和那張藥方當中隱藏了有關彭家的罪證?”
耿東一怔,沒想到這麼一個小丫頭,對政事的嗅覺竟如此敏銳。
他淺淺一笑,“其中必有聯係。不過,《無字書》中記載了什麼,那要看夏少主肯不肯配合了。”
夏粼琢磨了一下他這話,再次解釋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開《無字書》,你要想知道,隻能去問我爹。”
耿東看她神色,並不像在說謊,但她一個千毒門少主連自家傳家寶的秘密都不知道,未免叫人懷疑。他側目觀察夏粼,“你若真不知道,那彭琨要滅口,隻殺了夏成遠不就萬事大吉,為何偏要追殺於你?”
“這我哪兒知道?”夏粼說著,目光落在一旁被按著的陳武身上,“你們問他呀,他不是彭琨的人嘛,肯定知道。”
眾人將目光轉向陳武,陳武咬咬牙,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沈訣道:“能給彭琨做細作的人,皆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任何酷刑在他們身上都是無用的,他不會說的。”
夏粼眼珠轉了轉,來到陳武麵前,隨便在地上捏了點土,晃顛一條腿,“哎,剛才你帶來的那些人,你也看見了,我的毒不僅可以要命,還能隨意操控你的心智,你就算不說,待會我用毒,讓你說什麼你就得說什麼。與其那樣還不如自己招了吧。再說,我們也沒問什麼,就是問你彭琨為什麼一定要殺我?”
陳武看著她手裡的土,回想方才喪失理智的那些人,心中害怕,便彆過頭道:“沒什麼,隻因為彭大人以為你知道《無字書》中的秘密。”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彭琨之所以抓到了夏成遠還一直追蹤《無字書》和夏粼的去向,就是要殺人滅口,斬草除根。但他不知道,原來夏粼早就被穿越大神調了包,對《無字書》的秘密一無所知。
沈訣心中仍有疑惑,再次追問,“我造的那本假書,完全可以亂真,彭琨是如何看出是假書的?”
陳武咬咬牙,“因為真正的《無字書》中,有鬆香味兒。”
鬆香?
果然細致。
夏粼驚歎道:“連我都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你們那個什麼彭大人,怎麼知道的那麼細?”
陳武得意冷笑。
沈訣道:“彭琨定是曾經派了人混進千毒門探聽到的。”
夏粼點點頭,“原來如此。”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華紅升聽到這裡,忽然眉頭一顫,若有所思道:“那若是彭琨知道了這件事,夏門主豈不是很危險?”
噝!
幾個人當時倒提一口涼氣。
是啊,夏成遠似乎已經成了能解開《無字書》的唯一一人,而這個人卻在彭琨手上。若不立即想辦法把人撈出來,一旦彭琨得到了消息,那皇帝所籌謀的一切,就完了。
耿東當即下令,派人密傳消息回京城。
傳令後,未免夜長夢多,耿東與沈訣商議,打算即刻啟程回京。
華紅升與華木蓮將華風,華天龍和所有被殺童子們的屍骨埋葬藥田,隨後準備上路。
臨行前,他沒忘華風的臨終囑托,對華木蓮道:“蓮兒,師父和大師兄如今已經不在,你不如隨我下山吧。”
華木蓮看了看在他身後的夏粼,眼神黯淡,“不用了,我想留下來守著爹和大師兄。”
“可是……”
“沒什麼。爹說他對不起你們,我不知道他究竟對你們做過什麼,也不想知道。不過,我已經知道,其實在我心裡,爹和大師兄更重要。”說著,華木蓮輕抬眼皮,望著華紅升道:“我可以沒有四師兄,卻不能離開爹和大師兄,我要在這兒陪著他們。”
華木蓮的表情平靜,眼神中卻讓人看著悲涼。
見她決意留下,華紅升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也好,我此去京城吉凶未卜,你不去也好。等我回來,再來看望師父和師兄……”
華木蓮嘴唇開合,最終也沒再與華紅升說一句話。
*
“這麼龐大的隊伍,也太招搖了吧?”
馬車上,夏粼從車窗探頭朝車尾看,黑壓壓一片,全是東廠番子。
這保護的陣容還真是大啊。
“這樣不會引來那些江湖殺手嗎?”夏粼問跟在馬車旁邊騎馬而行的耿東。
耿東騎在馬背上微微晃動身體,“夏少主放心吧,江湖上的殺手,沒有幾個敢與東廠為敵的。況且,彭琨現在應該還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我們快馬加鞭,趕在他得到消息前回京,便可安然無事。”
夏粼半信半疑,眼珠轉動,“對了,耿大人,反正很快要見到陛下,你能不能給我們說說,那藥方到底怎麼回事?呃不,是彭家人,包括靠這藥方治好大皇子的貴妃娘娘,為什麼要殺光所有見過藥方的人呢?”
耿東瞥了她一眼,“事關皇家之事,恕我不能多言。”
夏粼癟癟嘴,將車窗關緊,回頭小聲自語,“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
華紅升道:“皇家之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這可不止是皇家的事,我們兩家早已被牽扯進來。這件事啊,我們早晚是會知道的。”頓了頓,夏粼若有所思道:“按我的猜測,當初貴妃,為了救她兒子,一定殺害了不少無辜嬰孩。後來這件事被皇後知道,便四下搜尋證據,但不幸的是,她打草驚蛇了,彭貴妃知道皇後暗中調查自己,才指使彭琨瘋狂濫殺。最終,連皇帝也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打算借此事鏟除樹大根深的彭家。”
華紅升凝視她片刻,緩緩握住她的手,“無論是《無字書》還是那藥方,對於我們來說,已不再重要。此去京城,我隻想儘快把……嶽父大人救出來,也好一家團聚。”
嶽父大人?
夏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