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回來?”華紅升開啟了唐僧模式,在廳堂門口來回踱步,一雙手在袖子裡不斷的互摳。
終於,一個時辰後,夏粼回來了,帶著一雙腫的像杏核一般的眼睛來到了大廳門前。
華紅升一見不禁心疼,“粼兒,你這是……?”
沈訣也覺得奇怪,就算父女相見,也不至於一下子哭成這樣吧?
“方才發生了何事?”
夏粼委屈吧啦的,眼角還掛著淚珠,“什麼也沒發生……”
“那你為何哭成這樣?”華紅升觀察這眼睛腫的程度,至少也是哭了一盆的淚量啊。
想到被人逼哭,夏粼心中越發委屈,“哇”的一聲又哭了,“他們逼我哭!”
沈訣和華紅升麵麵相覷,逼哭?
“為什麼?”二人異口同聲。
夏粼抽泣道:“我爹說,隻有用我的眼淚浸泡後,《無字書》才能顯出字來。哇……!”
“原來是這樣啊。”沈訣看著夏粼哭得傷心,可不知怎的,就是越看越想笑。
華紅升心疼不已,卷起自己的袖子替她擦拭眼淚。“不能再哭了,再哭,眼睛會模糊的。你跟我來。”
華紅升牽著她的手進入廳中,然後取出手帕,放入洗乾淨的茶杯中,然後倒入熱茶水,浸泡片刻,他從茶中取出手帕,不顧燙手的擰乾,替夏粼敷眼。
“閉著眼,一會兒就好。”
“真的一會兒就好嗎?我感覺我現在眼皮沉的很,已經快睜不開了。”
“不用擔心,隻是小事而已。”
……
一旁的沈訣看他這般細致的動作,溫柔的口吻,真是望塵莫及呀。
***
當皇帝親眼看到那本《無字書》中記載的內容,以及馮琛轉述之事,皇帝勃然大怒。
雖然書中並未將藥方具體寫出,但也寫明,當年夏成遠身中劇毒的妻子,就是靠一張神秘凶殘的宮廷藥方獲救的,而這張藥方的藥引,是胎兒血。
皇帝有了這個證據,立即命馮琛徹查當年方太醫之死,以此為突破口,揪出這張藥方背後隱藏的一樁樁孕婦失蹤案。
二十年前被彭氏壓下去的案子一下子被掀開,曾經的苦主憤然上街,跪在衙門前不斷聲討彭氏的惡行。
宮中原本站在彭氏一方的官員見此情形立即調轉矛頭,紛紛上書,要求皇帝嚴懲彭氏以平民憤。
禦門大殿上,皇帝俯視跪在腳下的彭氏一族,龍目微闔。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當年為救皇兒一命,竟迫害了這麼多無辜婦人,你等這些年來,不僅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為求掩埋惡行,不惜殺害無辜!”
皇帝說罷換了口氣,將東廠所查出的當年孕婦失蹤案件羅列的冊子,甩在包括彭閣老,彭琨在內的所有彭氏官員麵前。
“這些惡行樁樁件件,不容抵賴。如今民怨沸騰,朕,不能再留你們了。朕念在彭氏為朝廷效力多年,曾立下汗馬功勞,隻要你們安心赴死,彭家的血脈仍可留下。”頓了頓,皇帝雙目緩緩抬起,帶著逼視的目光,“太子仍可為太子……”
彭氏一族之所以竭儘全力的追回藥方,就是知道,一旦此事東窗事發,他們就是再怎麼厲害,也逃不過一死。既然皇帝都答應留下流著彭氏血的太子,對他們來說,也算是最後的安撫。
見他們低頭不語,皇帝揚了揚下巴,“來人,將彭氏一族押入天牢,擇日問斬!”
***
“今日天氣不錯,嶽父大人可以在院子裡走動走動,這樣對身體恢複有好處。”
京城裡一番腥風血雨之後變得寧靜了很多,因傷勢過重而一直沒有離開東廠的夏成遠,在華紅升的細心照料下,漸漸恢複了。
這日清晨,華紅升扶著夏成遠到院子裡走動,活動筋骨。走了一陣子便坐在院中石凳上休息。
華紅升在石凳上墊了棉墊子,夏成遠看他這般細心,發自內心的笑道:“粼兒有你照看著,我真是放心了。”
得到嶽父的讚美,華紅升麵色泛紅,心裡卻是美的冒泡,抑製不住的嘴角上翹。
這時,夏粼端著一碗湯藥進了院子,邊走邊說,“這藥的味兒好怪啊,裡邊有什麼?”
說著,她把藥懟到華紅升眼前。
華紅升身子往後一撤,接過藥碗,“這是補氣血的湯藥,最適合失血重傷之人。嶽父喝這個藥……”
“什麼嶽父?誰是你嶽父?”夏粼打斷他,翻著白眼道:“都說了讓你不要瞎叫。我可沒嫁給你。”
這話,華紅升已經聽了很多遍了,從開始憂桑委屈,到現在的漸漸習慣,反正,她該否認就否認她的,我心不變。
這回,連夏成遠都看不過去了,說道:“粼兒啊,不要老這麼說,你與紅升不是已經拜過天地了嗎?那紅升自然就是你相公啊。”
夏粼斜了眼華紅升,這個家夥,表麵憨厚,居然走嶽父路線?瞧這幾天給老頭兒哄的,都快把他當親兒子了。
哼!
“什麼?我那是迫不得已,逢場作戲。再說了,他當日娶的是唐冰清,我隻是代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