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放下刀叉,有些無奈:“顧清辭。”
顧清辭有些委屈:“我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抱歉,”白念搖頭,不想再給他希望,“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我,但我們之間確實沒有可能。”
顧清辭抿了抿唇,沒再說話。他今天穿了件寬鬆的羊絨衫,露出修長的脖頸和大片鎖骨,五官精致得像是畫筆描繪,但神情哀婉,透出了一絲脆弱感。
顧清辭側眸看了白念許久,突然笑了一下,宛如在寒冬中綻放的一頓花:“那讓我追你吧。”
看著對方琥珀色的眼瞳,白念突然覺得有些難受。
他寧願顧清辭撒潑打滾,纏著他,無理取鬨,這樣他至少有理由討厭對方。而不是用這種委屈的、卑微的姿態,小心翼翼地接近。
對方越好,他反而越不能夠給他莫名的希望。
白念心一橫,咬牙道:“可你追我也沒用,我和嚴時律已經在一起了。”
顧清辭一愣,繼而笑了起來:“我還不至於相信這種謊言。”
白念沒想到顧清辭竟然猜得這麼準,他極少說謊,忍不住有些忐忑,隻得硬著頭皮道:“不是騙人,昨晚嚴時律已經說了。”
“我們是室友,”顧清辭搖頭,沒把白念的說辭當回事,“你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了,我不會一點也看不出來。”
白念詞窮了,就在這時,一道冷清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
“你怎麼還吃這麼辣的東西?”嚴時律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很自然地抽走了白念麵前的米粉,換成吐司雞蛋培根,“不是讓你今天吃清淡一點?”
白念:?
嚴時律拉開他旁邊另一張椅子坐下,有些寵溺,又有些無奈:“是誰說自己說肚子不舒服?還怪我昨晚太過分的?”
白念:??
他什麼時候說過肚子不舒服了?而且嚴時律昨晚又過分什麼了?
白念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一旁的顧清辭卻驀地變了臉色。
嚴時律熟視無睹,繼續問白念:“身體感覺怎麼樣?還能去滑雪嗎?”
“可……”白念剛說了一個字,嚴時律突然碰了一下他額頭,說,“可能有點兒發燒了,不然上午先休息吧?”
白念都沒反應過來,旁邊的顧清辭就已經起身離開了。
“走了?”白念抬頭看了一眼,難以置信。
顧清辭竟然走得這麼快?而且一句話都沒說,似乎還有些生氣。
白念有些疑惑:“你剛剛做了什麼啊?”
嚴時律拿過白念麵前的吐司咬了一口,淡淡道:“我隻是稍微散發了一下,男朋友該有的關心。”
男朋友該有的關心?
讓他吃清淡一點兒,關心他肚子舒不舒服,還說自己昨晚太過分?
“關心我身體?”白念有些納悶,“雖然這聽上去沒問題,但為什麼顧清辭就相信我們在了?”
嚴時律挑眉:“你還不懂?”
白念搖頭,一臉茫然。
嚴時律歎了口氣,是真的有些無奈了。他湊到白念耳邊,小聲道:“我這是暗示,昨晚我們睡了。”
“是睡了啊……”白念話說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睡了?睡了?!!
他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霎時雙頰漲紅,難以置信:“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什麼時候有過那種關係了?”
“那你要怎麼證明?”嚴時律挑眉,“難道要當著他的麵和我接吻嗎?”
“當然不是!”白念蹭一下站了起來,幾乎有些手足無措,“一定還有彆的辦法,總有辦法……”
說到最後,他聲音卻逐漸低了下去,明顯的底氣不足。其實他心裡也清楚,要是真有辦法,他也不會被顧清辭逼得啞口無言了。
白念頓了頓,試著問:“那我們就這樣?假裝情侶?”
嚴時律卻不回答,等他吃完了手機的吐司,這才慢條斯理道:“我記得,昨晚有人拒絕我了。”
白念:“……”
小氣鬼,重翻舊賬。
“那、那你要怎麼辦?”白念咬牙,試圖忍辱負重。
嚴時律推了下臉上的眼鏡,不疾不徐:“我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我討厭被束縛,也不願意被彆人掌控。”
白念:“所以?”
“要我假扮你男朋友也可以,”嚴時律垂眸,透過鏡片看向他眼底,“但一切都要按照我的步調來。”
白念沒太明白:“什麼意思?”
嚴時律:“在這段關係裡,由我決定我的行為,你不能規定我做什麼。當然,我也不會規定你的行為。一切靠我們自由發揮。”
白念更茫然:“這不就是談戀愛?”
他倒是無所謂,白念也不喜歡各種條條框框,但問題是……
“可萬一你……”白念頓了頓,有些遲疑,“萬一你趁機對我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那我……”
“也對,我們至少應該規定一些條約,”嚴時律垂眸看他,幽幽道,“萬一你越界就不好了。”
白念:“……”
誰要越界了?!你以為人人都喜歡你啊!
……
但最終,白念和嚴時律還是擬了一份協議,規定了假扮男朋友的一係列行為守則。
即日起,白念和嚴時律將假扮情侶,雙方均將遵守以下規定:
一、假扮男朋友的行為,不能乾涉另一方的正常生活。
二、不能以假扮男朋友為借口,對另一方事實過分親密的行為,包括且不限於接吻等一係列行為。
三、如果某一方有喜歡的人,協議自動解除,另一方無條件配合。
四、協議即日起生效,且不許對雙方之外的人透露。
白念把協議發給嚴時律看。
後者掃了一眼,淡淡道:“第二條裡的不限於接吻等一係列行為,這是什麼意思?”
白念:“就是接吻不行,比接吻更親密的行為還是不行。”
“指代太模糊了,而且概念很私人,”嚴時律搖頭,“容易出現擴大範圍、或者縮小範圍的問題。”
“哪裡模糊了?”白念不解,“接吻和之後的都不行啊!”
嚴時律:“所以你的意思是牽手、擁抱可以?”
白念點頭:“沒錯。”
嚴時律:“那親吻臉頰,或者身體部位呢?”
吻臉頰、額頭、或者是手被這種?白念愣了一下,點頭:“必要情況下是可以的,隻要不是接吻。”
“可以?”嚴時律垂眸看他,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親吻脖子、胸膛、小腹,甚至是下麵也可以?”
“嚴時律!”白念從來沒聽過這麼直白的話,忍不住漲紅了臉,“你在說什麼啊?”
嚴時律挑眉:“這些可都不是接吻。”
“當然不行!”白念搖頭,義正言辭道,“假裝情侶關係而已,用不著做到這種程度吧。”
嚴時律:“深有同感。”
白念把以上這些禁止事項寫進協議,又重新發給嚴時律:“這樣可以了嗎?”
嚴時律看了數秒,搖頭:“還是不行。”
白念皺眉,覺得自己像個被催的打工人,忍不住道:“還有哪裡有問題?”
“還是第二條,包括且不限於接吻(親吻脖子、胸膛、小腹……)等一係列行為。”
嚴時律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雙手放在膝蓋上,像是一個等著秘書擬合同的冷硬總裁。
“那我們再來討論另一種可能性,萬一我是一個做..愛經驗豐富,但是卻從不接吻的人呢。”
白念:?
“什麼意思?”
嚴時律:“對有的人來說,他們可以輕易與不同的人發生關係,但是接吻,卻隻願意給自己喜歡的人。在這種人眼裡,接吻就是最親密的行為。而發生關係,反而是排在接吻前麵的。”
“原來如此,”白念恍然大悟,“所以我還要在後麵補充……”
白念卡住了,他說不出這些詞,也寫不出來。
“也不用這麼細致吧……”白念撓頭,“不然就這樣?反正我們也不會有什麼越界行為。”
他和嚴時律認識這麼久,還一起睡過兩次,要是嚴時律想對他做什麼,早就做了。
而他,自然也絕不會對嚴時律做出這種行為。
嚴時律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也行,隻要你能克製住你自己。”
白念:“……”
他才不會好不好!
協議簽訂了,但白念又開始擔心另一件事情。
“嚴時律,”他看了眼窗外的雪道,有些糾結,“那為了逼真,我上午是不是不去滑雪好一些?”
“不用,”嚴時律搖頭,“你想去就去。”
“可以嗎?”白念眼睛亮了起來,一連兩天都不能滑雪,他本來還有些遺憾。但很快,他又垮下臉,糾結起來,“可我早上都說了身體不太好,被顧清辭看到,他會不會發現什麼?”
“你隨便玩,”嚴時律正在穿速乾衣,頭也不回道,“你找我當男朋友,不就是為了這種時候嗎?”
白念:……?
雖然聽上去有哪裡不對,但似乎又沒有問題??
但既然嚴時律說了會幫他,白念也放下心來,換好衣服出門了。而且度假區這麼大,他們也不一定會碰到顧清辭。
白念剛想到這裡,沒想到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他麵前的顧清辭。
“你不是說身體不舒服?”顧清辭目光停留在他臉上,還在試探,“來滑雪沒問題嗎?”
白念頓了頓,謹慎道:“還可以。”
顧清辭挑眉,麵露懷疑:“嚴時律讓你來?”
白念還在考慮應該找什麼借口,嚴時律已經先他一步開了口。
“他一定要來,我也沒辦法。”嚴時律攔著白念的肩,有些寵溺,又有些無奈,“吃完飯後還非拉我回去塗藥,說昨天就沒滑雪,今天忍一忍也就不疼了。”
白念:???
什麼塗藥?什麼忍一忍就不疼了?!
嚴時律,這就是你說的掩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