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予找人去楚家把自己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楚家彆墅裡一片愁雲,楚昱哭的小臉通紅抱著楚念予的腿,“姐姐為什麼要搬東西,是要離開小昱嗎?”
楚念予彎腰溫柔地給他擦了擦眼淚,“姐姐隻是把東西搬回自己家罷了。”
楚昱哭的雙腿都跳了起來反抗,“這裡就是姐姐的家,姐姐要去哪裡嗚嗚嗚。”
楚念予給他擦眼淚的手指頓了頓,沒有否認,卻也沒有同意。他的年紀太小,她又怎麼才能和他解釋清楚呢。
或許是自己的童年不太美好,楚念予其實並不希望楚昱和她一樣,有些話她不想說。
隻是從頭到尾沒有看楚父一眼。
林愛蘭站在一旁心都揪起來了,著急解釋,“念予,這裡也是你的家,你這樣做你爸爸會傷心的。他去見楊婉我也知道的,真的隻是去送送故人,你爸爸沒有那麼糊塗!”
“你就原諒你爸爸這一次吧!”
楚念予卻抿著唇不吭聲,對這番話無動於衷。
林愛蘭還想說什麼,楚父背對著她們,重重拍了拍桌子,“她想走就讓她走,就當我楚天闊白養她一場!”
表麵嚴肅,實則色厲內荏,寬大的手掌震的發麻,大概又想擺出威嚴的父親形象,表麵上毫不在乎,實則連‘道德綁架’都擺了出來,以此來讓女兒妥協。
可惜這次楚念予沒有再心軟,從王媽手中接過了箱子,十分感激:“王媽,謝謝您,這些年多虧您照顧我。”
要不是王媽過兩天就退休了,楚念予希望王媽能和她一起回四季名郡。
王媽連忙擺了擺手,歎了口氣,“小予——”
“王媽不必再勸。”楚念予抱著箱子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轉身就走。一直走到楚父身邊才停下腳步,看著門外淡淡地說,“我已經嫁人了,隻是把東西搬到自己家而已。”
“您也說過,嫁人後不要頻繁回楚家。我聽您的話,以後不管我過的怎麼樣,我都不會再回楚家。”
說完便抱著東西要離開。
楚天闊聽到她的話心頭震了震,整個人都蒼老下來,“爸爸不是這個意思,當時你剛嫁進沈家,又是聯姻,爸爸隻是怕你頻繁回家會讓沈家不滿。”
楚念予眼眶酸澀停在原地,緩緩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眼裡一片堅定。
“不重要了。”
他怎麼想,都不重要了。
說著便抱著箱子離開了楚家,楚昱哭的滿臉淚痕想追出去,卻被林愛蘭死死拉住。
王媽無奈地歎了歎氣。
楚天闊肩膀頹了下來,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
……
安排人把所有東西都搬到了四季名郡,楚念予心上壓住的石頭才慢慢落了下來,微微鬆了一口氣。
楚念予沉默地在沙發坐下,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靜的客廳裡,氣氛一片沉謐。
忽然間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一下,驚動了沉默的女人。楚念予抬眼看了看,然後伸手把手機拿過來。
打開手機,屏幕上是周宇陽發來的信息,楚念予怔愣了一瞬,然後慢慢點開。
周宇陽:“思考了很久不知道該給你發點什麼,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想來想去還是要和你說一聲抱歉。對於我媽媽做的那些事情,楚念予,我真的很抱歉。我也知道一句普通的抱歉無法彌補你受到的傷害,但除此之外我好像也無能再做些什麼了。”
“我媽媽生病了,是癌症晚期,現在住在醫院裡,她和我說她很後悔,當年被怨恨蒙蔽了雙眼做下了令人不恥的事情。醫生說她沒有多少時間了,她也托我,讓我和你說一聲抱歉。她自認有一顆慈母心,卻毀了一個孩子的一生,對不起,楚念予,真的對不起。”
楚念予仔細看完了周宇陽給她發來了信息,沒有想到楊婉病的那麼重,不過那又怎麼樣呢,她不關心。
僅僅隻是思索了一秒,楚念予就給周宇陽回了過去:“我不需要她的道歉,更不會原諒。”
這世上的事,不是做錯了之後,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
至於周宇陽,楚念予心情很複雜,雖然他不知情,但從此以後或許他們也沒辦法再當普通的朋友,“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吧。”
周宇陽:“抱歉。”
楚念予沒有再回複,手指動了動,把周宇陽的微信刪除,然後把手機重新放回了茶幾上,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情緒很微妙,低著腦袋愣愣地思考。
沈淮把東西安排人放好後從二樓下來,垂眼看著她小小一團可憐兮兮的模樣,走到她身邊坐下,勾住她的小下巴無奈地歎了口氣,“怎麼像個小可憐。”
楚念予推開他的手,垂著腦袋紅唇翹了翹,聲音悶悶地說:“我本來就是小可憐。”
這兩天她心情很不好受,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發泄,心間像是被人揪住一樣無法鬆開。把東西全部搬離了楚家,心裡卻有一種終於塵埃落定的無力感。
真是楚.小可憐.念予。
沈淮看著她喪氣的小模樣,轉身抬手從茶幾上倒了一杯水然後喂到她嘴邊,“先喝點水。”
楚念予意外地睜大眼睛看著眼下那杯水,一邊氣呼呼地想沈淮為什麼不安慰她,一邊舔了舔嘴唇發現自己確實挺渴的,便暫時放下了和他計較的心思,順從的就著他的手秀氣地一點一點喝下。
可能確實是渴極了,最後沈淮倒的那杯水,全部被她慢慢喝完了,甚至喝完了還有點意猶未儘,期待地看著沈淮:“還想喝。”
沈淮又給她倒了小半杯,楚念予咕嘟咕嘟全部喝下才作罷,因為不知足沒有控製住自己,短時間內水喝的太多了,突然小小地打了一個飽嗝。
安靜又空曠的客廳響起一聲急促的打嗝聲,尤為明顯,帶著濃重生活氣息的聲響瞬間把氣氛從多愁善感變成了人間煙火。
楚念予:“……”這個聲音把她憂鬱的氣質全破壞光了。都怪沈淮,灌她喝那麼多水!
沈淮看見她不忿的臉色,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慢條斯理地把杯子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