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家監獄是明亮乾淨的,司獄司也不例外。
漾漾一踏進這裡就聞到了陰暗潮濕環境特有的黴味,伴著淡淡的血腥味,還聽到了惡毒的咒罵聲。
“淩禦,老子草你十八輩祖宗,老子千裡當官就為財,老子寒窗苦讀二十年,受了那麼多罪,老子貪點錢怎麼了,淩禦,狗娘養的,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嗚嗚嗚……”
“淩禦,我詛咒你生兒子沒屁\\眼,詛咒你全家死絕,不得好死!”
“賊庶子,等老子出去殺你全家!”
漾漾聽的唏噓不已,心想,淩禦這青天大老爺也不是好當的,天天被這麼詛咒,心臟不好的早氣死了。
還好,我來給你報仇啦~
漾漾四下裡瞅了瞅,就見有的囚犯在咒罵嚎哭,有的躺在稻草堆裡猶如死人,還有的縮在角落裡像是嚇出了精神病。
其中左邊那排牢房末尾關著的囚犯顯得尤為淡然,四方桌上一燈如豆,坐著那人三十來歲,儒冠青衫,一卷書在手,竟在這種環境下讀起書來。
在他隔壁就是謝玉樹,看見有人進來,兩手扒著欄杆,眼巴巴的瞅著,“喂,那小廝,你哪家的,怎麼進來的,我是盛國公府的世子,你替我跑一趟腿,我讓家裡人給你十兩銀子。”
漾漾笑嘻嘻的走到他跟前,“世子爺可要小的給你家報信去?”
“我是誰呀,我姑媽是賢妃娘娘,我大姐是最受寵的謝昭儀,我爹是聖寵隆盛的盛國公,我是國舅爺,我在來財賭坊門口被抓,肯定早有想討好我的人去我家報信了,這會兒我娘肯定已經進宮幫我求情去了。本世子餓了,這牢裡的飯豬食都不如,難以下咽,你幫我去盛隆大酒樓買一盤子話梅豬手,一盤子八寶雞,一盤子醬香牛舌,再來一壺猴兒釀,就這些吧,我坐牢呢就吃簡單點。”
漾漾頓時笑壞了,她原本就打算承包這些大貪官的外賣業務的,沒想到謝玉樹先開了口,省了她多少口舌。
“大寶貝,你拿錢來,我給你買去。”漾漾熱情的不得了,趕緊把小手手伸到了謝玉樹麵前。
“你先給本世子墊著,等本世子出去本世子加倍給你。”謝玉樹不耐煩的道。
“那不行。”漾漾瞅著謝玉樹嘻嘻笑,“我瞧世子頭上那嵌寶紫金冠挺好的,世子拿來做抵押小的就給你買去。”
“呸,本世子這頂紫金冠把盛隆大酒樓買下來都綽綽有餘,你想得美。”
漾漾委屈的道:“並沒想要世子的,不過拿來做個抵押嘛,小的不過是個沒權沒勢的小廝,回頭世子出去了不認賬小的就虧死了。”
“本世子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你到底是誰家小廝,你怎麼進來的?”謝玉樹越琢磨越不對,仔細打量笑眯眯的漾漾一會兒之後,頓時氣道:“你、你是那個小賤人!”
我擦,敢罵本座,本座受到了精神傷害,必須拿你頭上的紫金冠補償補償才能好。
說時遲那時快,漾漾一把揪住謝玉樹探出欄杆的大腦袋,一把就抓走了紫金冠。
謝玉樹的頭皮被扯疼了,“嗷”的一嗓子就罵道:“小賤人,你把本世子的紫金冠還來!”
“這是你辱罵二品誥命夫人、忠勇伯夫人的賠償,你再罵呀。”漾漾把紫金冠往懷裡一揣兩臂抱胸笑嘻嘻的看著謝玉樹。
“小賤人小賤人小賤人!”謝玉樹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漾漾摳摳耳朵眼,笑嘻嘻的指著謝玉樹道:“謝氏玉樹,你這一生逢賭必輸,後半生窮困潦倒,死於非命。”
“小賤人你敢詛咒我,你過來我打死你這個賤人。”
“略略略~你出來打我呀。”
就在此時漾漾隻覺自己的耳朵被人一把捏住了,轉頭一看馬上露出一臉諂笑,“夫君輕點,耳朵都要被你擰掉啦。”
淩禦沉著臉,攤開手,“腰牌拿來。”
“彆這樣嘛,親愛的淩大人咱們談一筆生意呀,我瞧你這司獄司裡飯食太差了,像這些吃慣山珍海味的大貪官們哪裡吃得下去,我承包一下這些大貪官的外賣業務怎麼樣,一百兩銀子三道肉菜,我賺五成,三成給你們督察院添進項,剩下兩成咱們捐給慈幼局做好事,如何?”
“不如何,這些貪官的錢都是要追回的。”淩禦麵無表情的道。
“這些蛀蟲總有夾縫私藏是你們繡衣衛找不到的嘛。”
“淩禦淩禦,她搶了我的紫金冠,你快讓她還我!”謝玉樹跺腳大叫。
“夫君夫君,是他先開口罵我的,我心裡可受傷了,裂開了一條大口子呢,我是不想給你惹麻煩才拿走他的紫金冠彌補人家心裡那道大大的傷口的。”漾漾頓時做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
淩禦瞥著漾漾掛在臉上要掉不掉的兩滴淚,頓了頓,抬手握拳遮了遮控製不住往上彎的唇角,轉臉就冷冷看著謝玉樹,“你罵了我的夫人?”
謝玉樹張口結舌,頹喪垂頭,“罵了。”
“胡萬全是怎麼找上你的,你又是在哪一日給胡萬全和謝玉石牽線的?”
謝玉樹趕忙回道:“胡萬全先是在來財賭坊跟了我兩日,給我墊付過五千兩銀子的欠債,我心裡感謝他,這才、這才上了他的當,兩日前,就在兩日前我給胡萬全和謝玉石牽的線。淩大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這麼廢物我沒那膽子參與刺殺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