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厲害啊。
她猜度了一下,覺得方才那一手,輪到她,也躲不過。
鐵慈道:“從我師父那裡重金買來的。”
“這樣的武器,咱們殿裡都是?”萍蹤眼神發亮,覺得穩了。
鐵慈輕輕搖頭,“不,隻有這些,師父說是限量版,沒那麼多。”
萍蹤遺憾地哦了一聲。
童如石臉色鐵青。
眨眼之間,他和屬下,便傷亡數人。
鐵慈一直坐在那裡,俯瞰殿前,甚至沒有動過。
一時間,童如石不敢再上前一步。
雙方僵持在積雪垂簷的重明宮前。
童如石眼角對宮外方向一瞟,眼神裡掠過一絲焦躁。
蕭家怎麼還沒把朝臣控製在手裡,趕過來?
……
宮主背著賀梓在雪中穿行,前往六部尚書的府邸。
賀梓神色憂慮。
大乾大學士多半出身世家,多年為官積澱,府中都有家將家兵,就算受到衝擊,也能暫時自保,有了準備基本就安全了。
勳爵更不用說。
但是六部尚書,卻多是這幾年提拔的,或者出身尋常,或者兩袖清風,府中並無多少下人家丁,一旦遇上騎兵,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內閣和勳爵最為重要,他選擇先去提醒這些人,也不知道六部尚書,被拿走幾個了。
他先去了戚淩府,戚府燈火通明,戚淩不在府中,戚老夫人竟然披掛皮甲,親自坐在府門前,身後家將們也是全身披掛,戚老夫人身後豎著兩個牌子,左邊寫著“吾兒不在!”右邊寫著“想死便來!”
府門前蕭家六爺帶著一大群護衛,梭巡不敢進。
賀梓歎為觀止。
他知道戚老夫人並非將門虎女,出身勳爵,嫁人後跟著夫君學過武藝,上過戰場,和容老夫人是塑料閨蜜,兩人鬥了一輩子。
戚老夫人和事事愛爭的容老夫人不同,她練武不愛武,卻也不懼武,兒子做了都督便退居後院,在後院養花養魚半輩子。
但是這風雪之夜,敵人入府,她就能第一時間起身,坐在了府門前,連身邊的丫鬟,都提著雙槍。
賀梓看看蕭六爺神情,笑了一聲,放心轉身。
前方是刑部江尚書的府邸,前院有騎兵闖入,後院依舊黑沉沉,靜悄悄,宮主在主院的窗戶上跳大神,也沒人出來看,直到一腳踢開了窗戶,才發現主院竟然沒人。
大雪天,人去哪了?
兵部張尚書府邸也是如此。有人亂哄哄在他府中找人,家丁們卻一問三不知。
工部尚書家也是這樣。
連大理寺卿也不在府中,那老頭子一把年紀了,能去哪裡?
吏部尚書是容家門下,禮部尚書和蕭氏關係匪淺,賀梓直接沒去。
最後是戶部尚書顧家,尚書們大多也住在一起,屋舍連綿,轉過大理寺卿家的後門,便是顧尚書家前門。
顧尚書府邸顯然是重點照顧對象,賀梓到的時候,老遠就看見火把的光亮,凶神惡煞的達延騎兵在蕭家蕭必行的帶領下闖門而入,直奔內院。
過了一會又衝出來,看那怒發衝冠神情,顯然也是一無所獲。
在樹上遙遙看著的賀梓一時也迷茫了。
大雪夜一個個都不睡覺,不在家,怎麼,都夢見蕭家越獄了嗎?
忽然他看見幾騎踏雪而來,迅速飛快,騎士披著白披風,肩上掛白旗,隻有飛馳時被風掀起披風一角,露出底下火紅的盔甲。
賀梓心中一震。
這是在宮中值戍的血騎!
留在京中的血騎和蠍子營已經被編入守衛宮禁的白澤衛,擔任的都是隊長以上中層職務,尋常報訊事務,不會出動他們。
而白袍白旗……賀梓霍然回首看皇宮。
雖然預料到宮中出事,但真的證實,賀梓還是心口揪緊,呼吸困難。
是誰?
陛下,還是……太女?
無論哪一個,都是晴天霹靂,大乾不能承受之重。
宮主忽然在他耳邊道:“地下有人。”
賀梓一驚,轉頭看底下,宮主對他指了指靠近後門的倒座房位置。
底下,蕭必行顯然不像其餘蕭家子弟那麼毛躁,他開始細細搜尋,並喝令部下查找密道。
宮主在賀梓耳邊牙痛般吸著氣,道:“……他們這群人裡有個找地道的高手……”
“那家夥不耐煩了,殺人了……”
“哎呀快要找到機關口了……”
賀梓給她這個實時播報擾得心煩意亂,抓住了她的袖子,道:“求你!”
“嗯?”
“幫我引開這群人。”
“不能光乾活不給錢。”
賀梓摸袖袋,半晌尷尬地停住。
半夜三更出來,誰記得帶錢。
“不然唱首十八摸也行。”
賀梓僵硬。
一世英名,今夜便要付諸流水了嗎?
對麵宮主眼睛一眨一眨,十分期待,毫無良心發現的可能。
“越來越近了哦。”她提醒。
賀梓艱難地道:“我給你唱首小調好嗎?當年……我給夫人唱過。”
宮主忽然不說話了。
賀梓的小調唱得顫顫巍巍,怕被人發現,聲音壓得變了調,一點也不好聽。
原來當朝太傅,當世文魁唱起歌來,該難聽還是難聽。
姑姑眼瞎。
宮主忍無可忍打斷了魔音貫腦,起身,“我去了。”
聲音還沒散,人已經不見了。
賀梓看著底下的黑暗和火光,輕輕把歌哼完。
不唱此曲,二十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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