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不辜負晏休好意,大方收下玉瓶,“您不問為什麼?”
“不問,”晏休笑了笑,“給你七日時間,夠不夠?七日後便是拜師宴。”
“足夠了!”
阿金離開大殿,回到自己住的偏殿,找出還沒扔掉的破舊衣服,果斷換上去,懷揣玉瓶,直奔峰下。
主殿內,歐陽琴有些詫異:“尊主,您不擔心阿金被人欺負?”
畢竟少年才築基修為,峰下修士有壓倒性優勢,若是當真行搶奪之事,阿金恐怕招架不住。
晏休根本不擔心,星月峰所有動靜皆在她神識範圍內,隻要她願意,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她都一清二楚。
在她的地盤,沒人能欺負得了她的徒弟。
“無礙,他踏上修真這條路,就要經曆這些弱肉強食才能成長,我也不會真的讓他出事。”
阿金雖年幼,卻相當聰敏善學,身為她的首徒,日後等他能獨當一麵,宮中事務皆可放手讓他處理,自己還能偷得幾日閒,何樂而不為?
“不過這幾日我要閉關製符,不會時刻注意峰下情形,你多幫我盯著點,彆讓他真的受傷。”
歐陽琴溫婉一笑,“好。”
另一邊,阿金來到峰下後,恢複從前冷漠的模樣,眼神中夾雜著失落、怨憤、悲傷等極為複雜的情緒,尋了一處角落蜷縮著。
不少修士看見他,紛紛竊竊私語。
“他怎麼穿成這樣從峰上下來了?”
“對啊,他不是宮主麵前的紅人嗎?聽說宮主想收他為徒呢。”
“收個屁的徒!宮主是腦子有病才會收一個雜種當徒弟!”
“看他這樣子,是失寵了?被宮主趕出來了?”
很多聲音毫無顧忌闖入阿金耳中,或猜疑或幸災樂禍,像極了黑市裡的那些人。
不過,以前的他尚且怨恨世道,如今心裡卻一片平靜。
這些嚼舌根的讓他壓根提不起興趣。
修士們也議論一會兒,見他癱在那裡一動不動,便都回去修煉了。
如此過了三天,阿金一直待在角落裡,一句話也不說,一滴水也沒沾。
眾人都覺得他是真的被趕出星月宮了。
也是,一個雜種怪物而已,之前是宮主瞧著新鮮帶回來玩玩,現在玩膩了自然不會再讓他待在峰頂。
不過峰底也是星月宮地界,他們並不願讓這種怪物繼續待在這裡汙染他們的眼睛。
時不時有人走到阿金麵前,肆意辱罵幾句或踢上幾腳,以此來發泄他們本就苦悶的心情。
阿金都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他麵前,還捧著一點水,用竹筒。
小孩看著一動不動的少年,有點害怕,又有點擔心,他往前邁了一步,又縮回了腳。如此反複,弄得阿金也裝不下去了。
他睜開眼睛,裡頭漂亮的瞳仁直接讓小孩呆在原地,一雙狗狗眼瞪得老大。
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眼睛!震驚得他手裡的水都端不穩了。
兩人對視半晌,小孩伸出臟兮兮的手,“喝水。”
阿金看一眼小孩,體內沒有絲毫靈力波動,麵孔也生,不由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小孩更呆了,聲音也這麼好聽!
他囁嚅道:“剛才來的,吵醒你了嗎?”
“我是問你什麼時候來這峰下的?”畢竟他之前沒見過這個孩子。
小孩:“兩天前。”
他手臂還直直伸著,竹筒都快要撞上阿金的臉。
“謝謝,我不喝水。”阿金婉拒後,重新躺下修煉。
鍛劍那日,尊主給他喂了一顆金丹期歸元丹,他將藥力煉化為靈力,如今已步入築基中期,再往後便是築基後期。
他日夜不停地修煉,不論以何種姿勢,靈力都在體內毫無滯澀地循環往複。
若是旁人知曉,定會嫉妒他這逆天之能。
小孩見他如此,隻好悶頭離開。
到了深夜時分,地上寒意侵體,若是以前,阿金定難以忍受,如今卻愜意躺在地上,遙看峰頂。
星月峰極高極陡,直衝雲霄之上。他看不清峰頂,隻能在心裡想象,尊主現在正在修煉抑或是做其他事。
輕盈的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阿金五感極佳,他察覺來人蹤跡,緩緩閉上雙目。
終於等來了,也不枉他白日故意露出玉瓶一角。
腳步聲停在他麵前,一隻腳直接往他肩膀踢去,阿金反應神速,滾出幾丈遠,睜目看向來人。
這人他認識,之前在峰頂修建宮室時,若無此人教唆,那位修士也不會傷害羞辱自己,更不會被尊主斬斷手臂,平白讓尊主手染鮮血。
“呦,還有力氣哪?”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居高臨下俯視少年,連連嗤笑,“像你這種惡心的半妖雜種,就應該遠遠躲開,不要出現在我們麵前,真晦氣!”
阿金默默起身,神色平靜:“你想殺我?”
“殺你還怕臟了我的手!”男人神色陡然淩厲起來,心動期的威壓讓阿金無法動彈,他直接伸手朝他衣襟處探來,“宮主將你趕出來,是不是看你可憐,還賜了你好東西?”
體內點蒼劍蠢蠢欲動,阿金硬生生克製住,另一道聲音忽在陰影處響起:“既然有好東西,就得一起分享,想吃獨食也要看能不能吃得下。”
男人眉頭深鎖,“彆陰陽怪氣的,誰想要儘管來戰!”
他是心動期,在眾修士中是修為最高的一個,不論誰來搶,他都不怕。
話音剛落,數十位修士從暗處走出,將他和阿金緊緊包圍在內。
他們不將阿金放在眼裡,隻緊緊盯著男人。
“我們同為心動期,你雖比我高一小境界,但我們這麼多人,對付你一個足夠了!”
阿金餘光看清所有人的臉,一一記住了。
他相信,肯定還有覬覦他懷中玉瓶的人,但因為某些原因不願過來,他隻能篩選出這幾十個人出來。
不過沒關係,隻要有弱點和忌憚之心,管控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
而這些利欲熏心的人,完全不適合待在星月宮。
男人獨自麵對數十人的挑釁,戰鬥一觸即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