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飛下星月峰, 風連才終於意識到, 他弟弟真的可以治好了!
剛才因為太過震驚,完全沒反應過來, 現在被冷風一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一種驚喜到極致的情緒, 從胸腔處迸發而出。
他不覺得星月宮主是在說謊, 因為沒有必要。
夙願達成一半, 風連長舒一口氣,正要鬥誌昂揚去找藥材,就見數十人竟從星月宮連夜出逃。
他修為高,又隱於黑暗之中,能清晰聽到那些修士的對話, 那些修士卻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咱們真要走?”
“不走等著被星月宮主斬斷手臂嗎?”
“可是宮主不一定會管這件事啊!”
“上次那人不過稍稍欺負一下那雜種,星月宮主就斬斷其手臂,怎麼不會管?”
“對啊對啊, 我看那雜種就是故意到峰下來找事的,就是為了趕走我們,反正宮主看重他,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彆廢話了,走走走!”
他們速度很快, 卻快不過風連。
一柄長劍橫在他們麵前,劍上之人神情端肅,目光凜冽,“你們說誰是雜種?”
他們認得風連, 剛才風連從心動期術修手中救下阿金的時候,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現在聽他嚴肅問話,頓時不敢多言,其中一慫包竟答:“說我是雜種,我是雜種!”
其餘人:“……”
風連:“……”他看起來有這麼好騙?
周身劍意迸發,裹挾而來的劍風刮得他們臉頰生疼,他們不敢繼續糊弄,隻好道:“就是那半鮫阿金,您方才救的那個。”
“他是半鮫?”風連被震驚到了,“要是我沒看錯,方才那小兄弟乃築基期劍修,身無鱗片,怎會是半鮫?你們莫不是在糊弄我?”
眾人連道不敢,“前輩,晚輩怎敢在您麵前胡言亂語?他就是半鮫,是星月宮主從碎秋城黑市撿回來的,您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至於他為何能修煉,為何能隱去鱗片,或許是星月宮主煉了什麼神奇的丹藥讓他變了模樣呢。”
風連根本不信,什麼丹藥能改變半妖的形貌?天道也不允許吧!
他見問不出什麼來,隻好揮袖讓他們滾遠點——反正都不是什麼正經人。
數十名修士作鳥獸散,風連呆呆站在原地,遙望不遠處的星月峰,不禁感歎,這個星月宮主似乎總能創造奇跡。
聖品丹藥接連問世,半鮫少年養成劍修,還有小旬二十年來都無法重續的經脈……
等等,他好像忘記問星月宮主要收多少診金了!
他這邊暗自暗惱,星月峰上的風旬卻沒忘記。
“敢問大師,這般繁複的療程,診金幾何?”
燈光下,青年英俊眉目透著劫後重生的喜悅,讓那張原本蒼白孱弱的臉煥發出勃勃生機。
晏休打趣:“賣身如何?”
紅暈忽從青年耳根後泛起,雖明知晏休是在調侃,風旬卻依舊臉頰發熱,“大師說笑了,我這樣的廢人,如何能侍奉您左右?”
“治好了不就可以?”
風旬困惑,“什麼?”
晏休當著葉維青的麵開始挖牆腳:“你以前是劍修罷?正好咱們星月宮還缺個教授劍道的,我看你就不錯。”
風旬無奈失笑,“大師莫非忘了我已拿不起劍了?教授劍道要以劍法服人,我如今這般,哪有資格擔此重任?”
“等我給你調養一段時日,你就能給那些學子上上課,至於以劍服人,你哥就很合適。我看他沒什麼耐心,耍耍劍法還行,真要上課恐怕學堂都要被他劈了。所以在你恢複之前,都由你哥代替你教授實戰課程。”
晏休早在他們來峰下求藥的時候,就打好了這個算盤。
葉維青挑眉豎起拇指,無聲讚賞。
風旬卻搖首歎道:“大師所言,我自然願意,可是我哥他性子急躁,又對宗門情誼深厚,恐怕不會輕易答應。”
晏休故作詫異:“我教葉維青丹道,他教我宮中學子劍道,這不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嗎?為什麼不答應?”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風旬找不出反駁的話來,隻能從他哥的思維裡找出能拒絕的話來:“葉長老不過一人,大師宮中劍道學子人數頗多……”
“要是覺得不公平,可以讓擎雲宗相同數量的弟子來這兒交流學習,我不介意。”
現世很流行交換生的,有不少交換生還在其他門派找到了自己的良緣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風旬隻能服氣,由衷謝道:“日後就叨擾大師了。”
晏休頷首,“我先煉幾爐丹替你調理身體,待風連回來,再著手續脈之事。”
“好。”
調理身體的丹藥為聚靈丹,這種丹藥晏休沒煉過,她擔心出聖品會遭雷劈,為免丹堂受損,她隻好瞬移至天雷穀。
本以為天雷穀沒人,她剛盤膝坐下,湖中忽然躥起一人,也不顧身上**的,直接跑到她麵前蹲下,“尊主來煉丹?”
“嗯,”晏休掃一眼他傷勢,“傷都好了?”
鮫人的自愈能力確實非同凡響,即便有丹藥輔助,也沒有這麼快的。
夜色下,少年的眸子幽靜深邃,仿佛承載著遺落凡間的星光,神秘而耀眼。
“有尊主的聖品丹藥,那點小傷不算什麼。”
晏休對他的吹捧幾近免疫,聞言也隻是點點頭,“我要煉丹了,煉完丹還要發動護宮大陣。”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少年果斷起身,禦劍離開時,卻又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
晨光熹微時,天際劫雲悄然而至,在天雷穀上空盤旋。
從星月峰頂上可以俯瞰天雷穀,葉維青和風旬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丹劫,不由邁出學舍,遙望蒼穹。
“原來這就是丹劫。”葉維青喃喃道,要是有朝一日,他也能煉出聖品丹藥就好了。
風旬知曉他心中向往,微笑安慰:“有大師教授丹道,你以後也可以的。”
劫雷過後,便是七彩霞光,此般豔色,足以讓葉維青沉醉癡迷。
天雷穀,晏休繼丹劫之後,又煉出幾爐聚靈丹,皆為聖品。
她心滿意足回到丹堂,將丹藥塞入愣怔的風旬手中,“一日三顆,彆忘了。”
說罷,轉身回到主殿忙她的護宮大陣。
留風旬和葉維青站在原地,過了好半晌,風旬才長舒一口氣,悄摸摸打開其中一隻玉瓶。
瓶口盛放的七彩光芒差點閃瞎他的眼睛。
他何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能懷抱這麼多的聖品丹藥?這些可都是聖品啊!大師不愧是大師,真的讓人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