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驚器樓少主,他最關心的當然是鍛劍之人。
殷無儘回到晏休身邊,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仿佛其他人在他眼裡並不存在。
不過他一直如此,相熟之人已經習慣了。
晏休反問:“此劍名為‘點蒼’,齊少主以為如何?”
“妙!絕妙!”齊望千不吝稱讚,“若是我沒猜錯,點蒼劍尖是由鮫人鱗所製罷?”
這話倒是讓其餘人心驚了一下。
他們是外行,看不出此劍所用材質,可齊望千是專業人士,在點蒼祭出之時,就已猜測此劍用了鮫人鱗。
“確實如此。”晏休頷首笑答。
齊望千心頭懊惱,早知道殷無儘有了這麼好的本命劍,他就不拿劍作為賀禮了,這下壓根拿不出手哇。
“大師,這位鍛器大師到底是何人?”他又問了一遍。
晏休不再賣關子,吩咐殷無儘:“將點蒼給齊少主瞧瞧。”
鍛器大師每完成一件作品,都會在作品上留有印記,通常是刻上自己的姓氏,晏休也不例外。
點蒼劍落入齊望千手中,他顧不得感受劍身的溫涼通透,急忙翻看劍柄。
白玉般的劍柄處,一個有些眼熟的印記落入眼簾。
這是……星月宮的印記!
能單獨用星月宮印記的人,除了星月宮主,還能有誰?星月藥館的藥瓶上也刻了星月宮的印記,但有些藥瓶上多了“陸”字,表明是出自陸百草之手。
唯有晏休,可以獨用星月宮的標記。
所以,這柄劍竟出自大師之手?怎麼可能呢?大師明明是煉藥大師,怎麼會有如此高超的鍛器之術?
他過於震驚,反而沒頭沒腦問了一句:“宮外的符陣莫非也是大師親自所設?”
晏休微微頷首。
震驚,太震驚了!他本來覺得殷無儘已經是個小怪物了,沒想到大師竟然是個更加奇葩的老怪物!
請原諒他措辭不當,他隻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還有更震驚的。
隻見晏休拾起他手中的點蒼,親自演練了一遍破水,合體期的修為幾乎將劍法發揮到極致。
極致的精妙劍舞,極致的視覺盛宴。
身為劍修,聶尚和風旬早已經癡了。
殷無儘知道這是晏休在教導自己,於是極認真地看,目光一直追隨著那道身影,深深刻入眼底。
劍舞畢,點蒼清嘯一聲,劍尖直指蒼穹,它太興奮了!
感受到本命劍的情緒,殷無儘高興的同時又暗自下定決心,總有一天,他也會讓點蒼長嘯於穹頂之下。
齊望千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認識的那個煉藥大師忽然就變了,又或者說,大師一直以來都深藏不露。
能煉出聖品丹藥已經創造了奇跡,再加上鍛器、符陣,更是奇跡中的奇跡。
現在好了,大師還擅長劍法。
這已經不是奇跡能夠形容的,他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來評判這樣一個近乎於無所不能的人。
不過這也越發堅定他某一個猜測,大師一定相當高齡,否則哪有那麼多時間去鑽研彆人一輩子也鑽研不透的法門?還樣樣都精通。
大師說不定是個隱世已久的老老老老祖,此次出山就是為了收徒,為了弘道,為了自己所精通的法門能夠傳承下去。
這麼一想,他對晏休更加敬重。
“大師之才,晚輩實在佩服!”齊望千釋然一笑,“隻是晚輩此次所備之禮如今已拿不出手,還請大師見諒。”
目的已達到,晏休心情不錯,笑道:“無礙,今日邀齊少主來,是另有要事相商。”
齊望千:“大師喚我姓名便好。大師有事儘管吩咐。”
這聲“齊少主”他可當不得!
晏休不知他方才腦補那麼多,覺得直呼姓名有些奇怪,遂未采用,隻繼續道:“葉維青長老受邀來我星月宮擔任丹堂講師,風公子也答應為宮中劍修弟子授課,你不妨也來我器堂為學子傳道,以此作為賀禮,如何?”
突然被點名的葉維青:“……”他分明是用歸元丹換一個學習的機會而已!什麼講師?他沒答應好不好?
風旬卻笑著對齊望千點頭,“治愈後,我會留在這裡授課,治愈前,我哥風連會代替我為學子講學。”
尚不知情的風連正在采購藥材,卻噴嚏不斷。
齊望千愣怔半晌,方無奈笑道:“大師吩咐,莫不遵從。”
說實在的,雖然葉維青和風旬都答應在此教學,可葉維青本意為學習高深丹道,風旬本意為補續經脈,這本身就是一場互惠互利的交易。
而他,雖為驚器樓少主,有鍛器之才,卻根本無法鍛造出如點蒼這般的神器。
說是講學,其實也是一種另類的學習。
在星月宮,跟在大師身邊,遠比自己獨自琢磨要有用得多。
說到底,還是他們占了便宜。
拜師宴畢,齊望千留在星月峰,他本想讓聶尚回去,但聶尚想跟著他留在器堂。
雖然他不明白一個劍修留在器堂有什麼用,可也沒拒絕,隻好傳訊回驚器樓,讓樓裡再調遣一人去玲瓏拍賣行坐鎮。
主殿內,晏休召集四殿主和殷無儘開會。
“東殿主,峰下還留多少人?”
歐陽琴答:“二百八十人。”
那晚殷無儘反殺心動期術修後,參與者紛紛逃離,有些人認為晏休太過看重一個半鮫雜種,遂不願留在星月宮,自行離去。
晏休將數枚木簡交予她,“這幾枚木簡裡刻錄考驗他們的試題,你依照各堂學子數量,複刻出來,進行一場檢驗,合格者可入堂學習,不合格者,無論繼續留在峰下還是離開,皆由他們自己。”
歐陽琴恭敬接過,“屬下遵命。”
“還有,各堂前三名,都將獲得獎勵。首名,上品抱金丹;次名中品;第三名下品。丹藥之事,由北殿主負責。”
陸百草領命。
“考核過後,便會給新學子分發身份玉牌與統一服飾,此事交由南殿主。”
賀長亭完全沒有異議。
晏休停頓了一下,薑刀頓時急得不行,“那我呢?”
小姑娘眼睛瞪得老大,就等著晏休給她派任務,卻聽她家尊主問:“西殿重建完了嗎?”
薑刀:“……”她還是去蓋房子吧。
一直沒說話的殷無儘忽道:“尊主,這次考核的試題僅僅針對各堂學子,若是存在不止精通一個法門的學子,豈非錯漏了?”
像晏休這樣全部精通的雖然少,但還是有精通一兩種法門的,葉維青就是一個例子。
晏休笑讚:“你思慮周到,不過此事不急,待學子入學後再說。”
見她早有思量,殷無儘遂不再多言。
他想,他會一直站在尊主身側,親眼見證星月宮一步一步成為聖元大陸最耀眼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