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連帶著蕭林雪孤單站在大陣外。
他自己倒是能隨意出入, 可是蕭林雪不能啊, 他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蕭林雪等得有些不耐煩,問風連:“風長老, 怎麼不進去?”
她可不覺得一個小小的星月宮,還會存在護山大陣這種東西。
她聽她爹說過, 護山大陣需要很多高階符師共同努力才能完成, 星月宮有這麼多符師嗎?
肯定沒有!
於是, 未等風連回答,她就貿然往前邁了一步。
護宮大陣頓時發出金色的符光,刺得她眼睛都睜不開了,蕭林雪用手臂擋著雙眼,埋頭道:“這是什麼!”
金色符光閃現, 正在外布置殺陣的符堂學子們頭一個知曉,紛紛蠢蠢欲動。
莊冰讓他們稍安勿躁,交待一些注意事項後, 抬步來到蕭林雪麵前。
“這是護宮大陣,不能亂闖的。”她麵無表情,語氣卻較為溫和。
畢竟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弄傷就不好了。
“怎麼可能是護宮大陣,哪有金色的——”蕭林雪抬起頭反駁, 卻在看到莊冰臉的時候頓時刹住。
她滿臉驚愕:“關前輩,您怎麼會在這裡!”
莊冰:?
風連以為她神誌失常,忙問:“丫頭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難道是眼睛被符光閃壞了?
蕭林雪終於反應過來,她呆呆看著莊冰半晌, 忽道:“你不是關前輩,可你怎麼會跟她長得這麼像?”
“或許是緣分罷。”莊冰倒是沒多想,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風連則皺起眉頭,蕭林雪從出生起就在宗門裡,她口中的“關前輩”除了楚夫人,還能有誰?
“丫頭,你說她跟誰像?”
因為關如柳很少出來見人,風連都快忘了她長什麼樣——畢竟是好友的妻子,他當初也沒好意思仔細看。
蕭林雪則不同,她跟楚昊青梅竹馬,經常能見到關如柳,自然對關如柳熟悉得很。
剛才乍一見到莊冰,以為她就是關如柳,可仔細一看,不僅聲音不同,氣質也截然相反。
關如柳極溫柔,比起麵容冷酷的莊冰,顯得有幾分小家碧玉。兩人若站在一起,隻能說相貌上有幾分相似,而不會認錯人。
知道自己鬨了個烏龍,蕭林雪很不好意思,解釋道:“風長老,您不覺得這位姐姐跟楚夫人很像嗎?”
風連:“是嗎?”他是真不記得關如柳長相了。
莊冰頓了頓,選擇轉移話題,“小姑娘,這的確是星月宮的護宮大陣,你小心點。”
“可是咱們宗門的是淡金色的。”她從小被灌輸“擎雲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的觀念,自然認為不管什麼,擎雲宗都是最好的。
淡金色符陣耗費了許多高階符師的心血,星月宮的金色符陣肯定比不上他們的。
“那又如何?”藍眸少年從符陣內走出來,神色淡淡,“符陣以金色為首,淡金色符陣不過次等。”
蕭林雪:“……”三觀受到了嚴重挑釁。
她不懂符法,潛意識認為自家的就是最好的,卻慘遭打臉。
蕭林雪委屈看向風連,見風連也沉痛頷首後,心都碎了。
“風長老,那為什麼咱們宗門不用金色符陣呢?”
紮心。
風連覺得臉都被打疼了,他以前一直假裝不在意金色符陣的事情,可今天卻被這丫頭問得想鑽進地下。
“丫頭,”他從儲物戒中找了好久,才翻出一塊玉簡,“這是符法入門,你無聊的時候可以看一看。”
入門第一部分就介紹了符法基本常識。
蕭林雪敏銳感覺到,自己似乎又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她低著腦袋接過玉簡,再也不說一個字。
殷無儘將入陣玉牌遞給風連,“給她戴上。”
後與莊冰微一頷首,轉身飛上峰頂。
尊主讓他鞏固修為,他就聽尊主的話,繼續努力修煉。
拿到玉牌的蕭林雪輕易入了星月峰頂,風連沒帶她去打擾晏休,直奔風旬住處。
風旬斷脈之症已二十載,蕭林雪才十幾歲,在她記憶裡,風旬一直癱在榻上,沉寂得像個死人。
直到她在星月宮學舍見到了風旬。
院子裡,高挑纖瘦的男子,著一身月白輕袍,眉目清俊如畫,正手持長劍微抬,劍尖顫顫巍巍指向剛入院門的兩人。
三人都愣住了。
還是風旬先反應過來,他淡笑著收回本命劍,擦了擦額上隱現的汗漬,“哥你回來了,怎麼把這丫頭也帶來了?”
“她非要跟過來,”風連下意識接話,卻突然反應過來,“小旬!你能拿得起劍了!我剛才沒有眼花吧?”
他神情太過激動,以致於近乎猙獰。
蕭林雪默默往旁邊跨了一步,風長老好可怕。
風旬笑著頷首,顯然也相當愉悅,“大師說,再過幾個療程,我就可以重新修煉了。”
雖說一切都得從頭來,可風旬卻比知道自己是天才時還要興奮百倍。
未經曆過絕望的人根本不會懂,收獲希望的感覺是多麼令人沉醉。
風連簡直高興得都不知道要說什麼,連眼眶都紅了起來,“好!真好!”
“風旬叔叔,您真的快治好了嗎?”
風旬筆直站立,仿佛一株青鬆,風再大也不會撼動分毫。要知道,在經脈斷裂之後,他再也沒有站得這麼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