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頓時瞪大眼睛,糟了!
賀長亭連忙往峰頂趕去。
此時此刻,丹堂外,殷無儘遍體鱗傷,為了保護丹田與臟腑,他顯現出堅硬的鱗片,可是對方修為到底高他不少,劍尖刺破鱗片,狠狠一挑,數枚鱗片帶著血落在地上,泛著海藍色的光芒。
劍修學子穿著一身學子服,學子服上已沾上鮮血,他俯首看著地上鮮血淋漓的殷無儘,笑得極為暢快:“我實在想不通,星月宮主為何要收你這樣的雜種為徒,原來星月宮主本就是魔修,太令人惡心了。”
“她……不是……魔修。”殷無儘緊緊握住點蒼劍,一雙眸子儘是堅定。
他不能讓這叛徒闖進去,他不能讓尊主這麼多天的心血毀於一旦!
儘管渾身痛不可遏,他也絕不退縮!
“怎麼?你還拿得起劍?”那劍修不屑一笑,長劍徑直刺向殷無儘。
點蒼忠心,幽藍色劍尖死命抵住劍修長劍,不讓它前進分毫。
隻可惜,殷無儘失血過多,已無力提供靈力給它,它不過一會兒就敗下陣來,落在殷無儘胸前。
殷無儘含著鮮血看著蔚藍天空,瞳孔中映出劍修重新舉起的長劍,忽然閉眸笑起來。
一曲天籟悠悠而起,仿佛由天地間最美的音符彙成,溫柔地撫摸眾人的耳朵,輕易勾出人們心中最深刻的**,引領他們走向最美好最向往的聖地。
方圓十裡內,聽到這歌聲的每一位修士,都放下了手中的法器,麵帶微笑沉醉在他們的聖地上。
那裡有他們想擁有的一切,在那裡,他們享受著至高無上的榮耀。
多麼美好啊,要是他們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就好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在意動,除了丹堂裡的三人,以及殷無儘自己。
他靜靜地躺在地上,仰望神秘的蒼穹,唇角不斷有鮮血湧出,可他已經沒有力氣抬手去擦了。
血越來越多,順著他的臉頰淌到地上,在他的後腦及肩頸出洇濕一大片。
他越是吟唱,血就湧得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嘶啞。
直到氣力殆儘,直到嗓子嘶啞得不成樣子,他才顫著唇,停了下來。
可世界還停留在他美妙的吟唱中。
殷無儘想,他已經儘力了,是他無能,護不了尊主。
黯淡的海藍色眸子緩緩闔上,就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丹堂的門終於開了。
由內而外。
殷無儘聽到聲音,儘力睜大眸子去看。
模糊的視線裡,一道熟悉的墨色身影疾至他麵前,蒼白的指尖捏住一顆丹藥硬生生塞入他口中。
丹藥泛著七彩的光,像極了眼前這人,耀眼而又奪目。
“尊主……”他張了張唇,嗓子已經啞得說不出話來,完全失去了昔日的清越動聽。
晏休緊握住他手腕,語調極溫柔,“沒事了,有我在。”
下一秒,少年欣慰閉上雙眼。
晏休撫了撫他沾血的臉頰,將少年交給身後的葉維青和陸百草,“照顧好他。”
少年失去意識,歌聲營造出的夢幻聖地如泡沫般,一戳就破。
院中的劍修倏然醒過神來,尚未來得及握住劍,便見眼前黑影一閃,他便失去了意識。
晏休單手拎著他的屍體,緩緩向峰下走去。
每走一步,威壓便加重一分。
她將那劍修叛徒的屍體扔出金色符陣外,那屍體如同長了眼睛,直直砸向莊恒。
莊恒雖用了防禦陣,可晏休早已在屍體上放了金色破陣符。
屍體砸在防禦陣上,符光閃現,陣法破碎。
莊恒被兜頭一砸,整個人陷入深坑內,一時半會兒爬不上來。
眾人正驚疑不定時,一道黑色高瘦身影倏然出現在陣前。
下一秒,恐怖的威壓全麵席卷,有些人承受不住,紛紛吐血倒地,修為稍微高一點的,隻能艱難跪在地上。
“諸位,今日之仇,本尊誓不罷休!”
來自於合體期大能的怒火,在場的又有誰能夠承受得了?
晏休廣袖一震,蒼白細瘦的手中忽然出現許多金色符籙,那些符籙猶如金色流光,飛快聚集於福祿閣眾人上空,連接成一座巨大的殺陣。
她是喜歡和平的,可今日卻要大開殺戒。
泛著金色符光的殺陣,是祭奠他們這些亡魂最好的禮物。
星月宮眾人全都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揮手間擺出前所未見的超級大殺陣,看著她揮手間便取無數人性命。
世人多不了解星月宮主。
她溫和,不代表她好欺負;她仁慈,不代表她不會殺人。
齊望千深深看她一眼,正想著大師還能有何高招,卻見麵前的身影微微一晃,然後向後倒去。
賀長亭就站在晏休身後,見她倒下,心臟驟縮,下意識伸手去接。
單薄的身軀落入懷中,怎麼這麼輕?而且身上的衣服似乎完全濕透了。
他猛地抱起晏休,急忙往丹堂飛去。
正在為殷無儘治傷的葉維青聽到動靜,抬頭望去,就見賀長亭一臉驚慌。
“尊主暈倒了!快!”
丹堂設有病榻,賀長亭將晏休放在與殷無儘並排的榻上,讓出空間給葉維青。
葉維青心中雖焦急,麵上卻故作淡定,伸手搭上晏休的脈。
瞬間瞪大眼睛,大師竟真是女子!莫非他的猜測是對的?
“尊主如何了?”
葉維青眉頭緊緊皺起,“氣血嚴重不足,暈倒乃勞累所致,沒有什麼大礙。”
“那你還不快給他治!”賀長亭焦急得連貴公子的形象都忘了。
葉維青正要搭話,一旁的陸百草忽然道:“我來罷,外頭應該還有傷員,葉長老,麻煩你了。”
“好。”葉維青利落起身,拽起賀長亭就走。
待兩人身影消失,丹堂門也緊閉上,陸百草倚在晏休榻邊,伸手撫上那道黑色冪蘺。
輕柔而鄭重。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夜鑰的地雷!麼麼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