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晏休為成為大陸最強者而努力修煉的時候, 擎雲宗掌門愛女蕭林雪, 一回到宗門,就撲進她爹懷裡嚎啕大哭。
在外麵表現得再堅強, 回到家裡就又是小公主了。
小公主出去一趟哭得這麼慘,蕭掌門心疼之餘, 暗自懊惱自己之前不應該那麼狠心。
“好了好了, 莫哭了, ”蕭掌門舉起他蒲扇般的大手,輕輕拍在蕭林雪細瘦的肩上,柔聲安慰,“誰欺負你了,爹替你教訓他!”
一旁的風連:……
誰敢欺負這丫頭啊!最有資格欺負她的大師連句話都沒跟她說過。
蕭林雪出去一趟到底成熟一些, 發泄心中委屈後,擦擦眼淚退出蕭掌門懷抱,一雙眼眶紅紅的:“爹, 我沒事,就是想您了。”
蕭掌門可不信,思及星月宮被圍攻一事, 估計自家寶貝女兒是被那些血腥場麵嚇著了,哄她的語氣不由更加柔和。
風連抹了把臉, 他還想跟掌門說正事兒呢!
雖說楚懷是他們劍峰的長老,本應由劍峰峰主做主,可如今劍峰峰主尚在閉關,風連隻能找蕭掌門。
不管怎麼說, 他們擎雲宗不能有這般歹毒之人。
雖然他還沒有證據證明晏家被滅一事與楚懷有關,但僅憑關如柳故意贈送蕭林雪發簪一事,他就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好在蕭林雪在外成長不少,沒有耽誤時間,徑直跟掌門自訴罪責:“爹,我去星月宮差點害死風旬叔叔。”
蕭掌門尚且不知這件事,他隻聽聞福祿閣圍攻星月宮時,風旬的確危在旦夕,但具體原因不明,原本還以為是星月宮主能力不足呢。
萬萬沒想到原因出在自己女兒身上。
他知道蕭林雪從小驕縱,在這種事情上根本不會故意被人威脅著承擔罪責,這就表明她說的是真的!
蕭掌門看一眼神情嚴肅的風連,心不由虛了幾分,“風長老,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風連終於得到插話權,遂滔滔不絕,將自己一路上打好的腹稿通通說了出來。
他沒有添油加醋,隻是陳述事實,也沒提晏家之事。
單憑關如柳送簪一事,就足夠引起重視了。
蕭掌門到底做了這麼多年掌門,什麼陰謀詭計沒見過?在他眼裡,關如柳這些舉動簡直小兒科,可就是這樣的小兒科,卻讓他的女兒差點闖出大禍。
他怎能不憤怒?
“林雪,風長老說的都是真的?”蕭掌門問自家女兒,想再確認一遍。
畢竟蕭林雪跟楚家關係向來不錯,連她都指認關如柳,那應該就沒錯了。
“爹,這些天我前前後後想了很多,”她臉上現出幾分不同於以往的堅毅,“以前我被楚昊蒙蔽,根本沒法判斷是非,這次去了星月宮,我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她在宗門的時候,消息的來源無非就是那些同門,她最相信的就是楚昊。
楚昊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楚昊說,星月宮主仗勢欺人,出手狠辣,她信了。
楚昊說,星月宮主是魔修,喜歡用孩童鮮血修煉魔功,她也信了。
若非她及時被人打醒,她或許會一直相信下去,成為楚家手中的工具。
因為她的過失,風旬叔叔差點沒命,星月宮也差點被毀。
在星月宮的幾個月裡,她漸漸了解到,星月宮主是個什麼樣的人。
四位殿主還有各堂的講師前輩,完全不吝嗇用各種辭藻去讚美他。
這樣仁慈善良、連人人厭惡的半妖都能收為徒弟的強者,為她點燃了一盞明亮的燈,讓她突然清醒過來,自己在前十幾年過得多門碌碌無為。
她暗自發誓,自己以後也要成為這樣的強者!
晏休根本不知道自己用另一種方法激勵了女主角,讓她踏上一條更加廣闊的修仙之路。
她正在給風旬療傷。
之前下猛藥的時候她就說過,隻要風旬能度過這次難關,後麵就不用擔心。
風旬度過了,恢複速度果真比之前快上許多,雖還未到能拿劍的地步,但每天也能繞著丹堂轉上上百圈了。
在數月時間裡,葉維青一直儘心照顧風旬,已經生出幾分情誼,否則當初也不會在蕭林雪麵前那般失態。
眼見風旬好轉,他心情極好,這天早上起來,隱隱生出幾分預感,二話不說,抱著丹爐就跑去了天雷穀。
這是他第一次來天雷穀——以前沒有必要過來。
坐在天雷穀的草地上,他虔誠地淨了手,開始煉製築基丹。
預感果然沒錯,煉著煉著,他陡然沉入一個玄妙的境地,眼前的迷霧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撥開,以往煉丹時的滯澀感全然消失,好像他就是這個地方的主宰。
葉維青緊緊抓住這種感覺,在這種酣暢淋漓中儘情徜徉,直到天際一聲炸響,黑壓壓的劫雲呼嘯而至。
他清俊的臉上由衷露出一抹笑容。
丹劫在天雷穀上空凝聚,星月宮的人還以為晏休又煉出了聖品丹藥,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沒煉出聖品才要驚訝好嗎?
可是,就在他們若無其事準備各司其職的時候,一人忽從主殿邁出,著一襲黑金長袍,身形頎長高挑,不是尊主又是誰?
就連聰慧無比的殷無儘都不由露出詫異的神色。
他原本是來看丹劫的,畢竟尊主的每一次渡劫他都不想缺席,可現在突然發現,他看的根本不是尊主的丹劫!
少年眼中的茫然太過明顯,襯著那雙海藍色眸子,顯得極為無辜可愛。
晏休有一瞬間被萌到了,幸好她戴著冪蘺,彆人看不見她的表情,要不然以她稀爛的演技,估計藏不住這種容易讓人詬病的情緒。
她不動聲色行至少年身邊,目光從他頭頂泛著星光的發簪上滑過去,忽略心裡隱隱的高興,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淡淡道:“是葉長老煉出了聖品築基丹。”
不僅其他人驚喜,晏休自己也挺驚喜的。
沒想到一大早起來就見到這樣值得慶祝的場麵,她不禁感慨一句:“真是好樣的。”
葉維青在擎雲宗一直聲名不顯,可在星月宮不過學習數月,便能煉製出聖品築基丹,這妥妥是一波強力的廣告啊!
這下好了,星月宮的優秀生源不用愁了。
殷無儘卻會錯了意,在他心裡,他家尊主是不可能會有這般俗氣的想法的,他以為晏休是在為傳道成功一事感到高興。
尊主就是這麼崇高!
心裡頓時湧上一股炙熱情緒,殷無儘眼睫微垂,看著晏休黑漆漆的冪蘺,認真道:“我以後也會鍛出神品法器的。”
他一定不會讓尊主失望。
晏休聞言回望過去,麵對小徒弟的保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摸了摸他的發髻,“為師相信你。”
說完就挪開了爪子。
殷無儘扭過頭,看向天雷穀的方向,唇角微微翹起。
不知何時來到身後的陸百草,眼巴巴望著天雷穀的丹劫,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我也會煉出聖品的!”
一個外來學子狠壓她這個星月宮殿主,她丟不起這個臉!
晏休微微一笑,有競爭意識是件好事。
曆經丹劫後,葉維青神情激動地捧著那枚聖品丹藥,雖然他這爐隻出了一顆聖品,比不得大師九顆聖品,可這也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啊!
要知道,如今的修真界,能煉出聖品丹藥的煉藥師,除了大師,就隻有他了!
他是唯二!唯二!
他前麵一百多年,從未有哪一天像現在這般暢快過。
一人獨自欣賞良久,葉維青小心翼翼收起築基丹,往星月宮峰頂飛去。
他已經等不及要與小夥伴們分享這份喜悅了。
於是,還站在峰頂等待葉維青回來的眾人,就看到素日溫和淡定的葉長老,帶著一臉樂傻了的表情落在他們麵前。
葉維青沒覺得自己形象受損,隻看向晏休:“大師,我煉出聖品築基丹了!”
晏休笑著頷首:“你天賦不俗,又勤加練習,這是早晚的事。恭喜。”
她發話後,其餘人都跟著恭喜葉維青。
要知道,聖品煉藥師在聖元大陸的地位非比尋常,就連擎雲宗藥峰峰主至今也沒能煉出聖品呢。
這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喜事,自然是要告知藥峰峰主的。
葉維青激動過後,就送了一張傳訊符過去,用傳訊符的時候,他甚至在想,要是峰主也有個通訊器就好了,他就可以第一時間告訴峰主和言師兄這件事。
果然由奢入儉難啊!
丹堂的風旬聽聞這個消息後,也由衷為葉維青感到高興。
他在星月宮與葉維青走得最近,葉維青有多努力他是一清二楚的,加上大師教導,葉維青有如今的成就並不意外。
“你以後就是聖品煉藥師了,”風旬笑了笑,“你還會繼續留在星月宮嗎?”
“當然!”葉維青毫不猶豫,“丹道如此深奧,我不過初窺門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與大師的距離依舊遙不可及。
如果說大師是巍峨峰頂,他尚處於低矮山麓,他還需要不斷攀爬這座山峰。
風旬很欣賞他的態度,不因一時成就而驕傲,這很好。
“你以後也會達到大師那樣的成就。”他笑著祝福。
葉維青煉製出聖品築基丹的事情,一夜之間傳遍修真界。
在此之前,極少有人聽說過這個名字,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完全一臉茫然,等旁人科普之後,才突然意識到,原來就是之前離開擎雲宗拜入星月宮的那個煉藥師!
他居然煉出聖品了?現在聖品這麼好出的嗎?
“聖品當然不好出,”有人暗戳戳分析,“可你要看教他的是誰,是星月宮主!”
如今誰不知星月宮主精通數種法門?
有這樣的大師教導,如果還煉製不出聖品,那真的就是天賦有問題了。
“星月宮主這般厲害,不如我們也拜入星月宮吧?”這是一些散修的想法。
他們無牽無掛,沒有門派束縛,自然想去哪就去哪。
“你以為現在的星月宮想進就能進的?”有人立刻發出鄙夷的反駁,“我聽說,上次福祿閣圍攻,星月宮裡出了叛徒,星月宮主震怒,二話不說殺了那叛徒,並決定日後星月宮隻招收身世清白的稚童。”
“啊?那我不就沒機會了?”
“還不是怪那個叛徒,居然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背叛星月宮,聽說星月宮學子的待遇非常好,星月宮主極為大方,而且學子來去自由,不用與星月宮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