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楠重新幫賀老倒了杯水:“爺爺,您多喝水,冬天天氣比較乾燥。”
賀老被氣得耳鳴如雷。
喝完水後,他虛弱地朝賀楠擺擺手:“楠楠,我不太舒服,你先去吧。中午吃飯,你們再叫我。”
賀楠遲疑,手指堵了一下鼻子:“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改天再吃飯吧。”他總覺得爺爺身上有種老人味兒,能儘量不跟爺爺近距離接觸就儘量不跟。”
賀老眼神一震,徹底蒙上一層失望:“嗯。”
賀楠走後,李煥將水杯收好,問:“下一步,您打算怎麼辦?”
賀老蒼老的麵色滿是心痛:“等著收網吧。”
李煥默默歎息,端著杯子離開。
賀老自嘲地望著天花板,冰涼的手腳仿佛被冰雪覆蓋一樣寒冷。
當天晚上,他的臥室門口突然露出兩顆腦袋。
他睡不著,整個下午一直在想事情,狀態非常差。
“你們倆怎麼來了?”
賀老朝他們招手:“進來。”
喻沉笑得明媚,抱著一本雜誌,拉著賀臻來到賀老的一左一右。
賀老見兩個孩子都穿著睡衣,不免好奇:“你們這是?”
喻沉舉起雜誌:“爺爺,我爸爸說您睡不著,想事情容易傷神,正在給您煮安神的藥。我跟老大沒什麼事,想過來給您講故事。”
“講故事?”賀老微腫的眼睛閃過一絲笑,“這是把我當小朋友了?”
喻沉一本正經道:“老小孩兒老小孩兒,您沒聽過嗎?”
賀老啞然失笑:“行,既然你們願意,就講吧。”
喻沉招呼著賀臻幫賀老掖緊被角,各自伏在床頭兩側,開始講起他們剛剛搜到的溫馨治愈故事。
這個主意是喻沉出的,他給賀老講故事的時候,賀臻就在旁邊默默地給賀老按摩放鬆。
這些故事溫馨搞笑,賀老從沒聽過如此滑稽的劇情,忍不住樂了起來。
“小臻啊,你的按摩手法越來越厲害了。”
賀老感到前所未有地放鬆,白天的糟心事暫時拋之腦後。
喻沉爭寵:“爺爺,我的故事讀的不好嗎?”
賀老啞笑:“也好,也好。”
喻沉朝賀臻挑了挑眉,用哄小孩兒的語氣道:“您先睡覺,睡著了我們倆就鑽進您的被窩,陪您一起睡。”
賀老眉眼輕揚:“你們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兒就好。”
喻沉伏在賀老身邊,蹭了蹭:“不嫌棄。”
就這樣,臥室內喻沉的講讀聲越來越小。
李煥進來時嚇了一跳,端著安神湯的他才發現賀老已經睡著了。
“老大可辛苦了,整整按摩兩個小時。”走廊裡,喻沉心疼地握著賀臻的手,朝李煥道:“爺爺已經被我們哄好了,您放心吧。”
李煥失笑:“你們也辛苦了,趕緊去
休息吧。”
喻沉顫著清潤的小奶音:“ok。”
一旁的賀臻忍俊不禁:“喻沉沉,你說你什麼時候變聲呢?”
喻沉瞪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賀臻任憑自己的雙手被喻沉揉捏,目光凝視眼前人:“謝謝你。”
喻沉:“切,彆岔開話題。”
…
第二天一早,喻沉在睡夢中被賀臻喊醒。
“喻沉沉,好戲來了。”
喻沉當即一個鯉魚打挺,披上外套跟賀臻衝向客廳。
客廳裡,與賀老四年未見的賀景泰氣得直打哆嗦,滿眼都是不平。
“爸!昨天小楠回家一直嚷嚷頭暈。我帶他去醫院將全身都檢查一遍,您猜我查到了什麼?”
賀老冷冷睨他:“查到了什麼?”
賀景泰將藥物檢驗單交給賀老:“這種特殊的止血化學物質。服用過量,會導致血液變黏稠,引發中風。”
“是嗎?”賀老怪異一笑,“楠楠怎麼會誤食這種東西?”
賀景泰惺惺作態:“爸,昨天楠楠胃口不好,一整天隻喝了一杯水。他說他在您臥室的水杯裡發現了白色粉末。我突然想到您最近身體也不太好…”
賀老挑眉:“所以?”
賀景泰:“我懷疑有人給您下毒。於是就去查了查。”
“怎麼查?”賀老諷刺,“論下毒,誰有你專業?”
賀景泰臉色瞬間難堪,強撐笑臉:“爸,過去的事我已經知道錯了。這次,能算我將功贖罪嗎?”
“怎麼贖?”賀老問。
賀景泰注意到,賀臻正與喻沉扒著二樓圍欄,靜靜地看著他們。
“早些天,就有人跟我說,雲薔的堂哥秦璟謙回國了。這個秦璟謙是個流連聲色場地的人,可能是他喝醉了,曾經竟然當眾大放厥詞,說咱們賀家欠他們秦家的,要向咱們賀家報仇。”
賀老不動聲色地盯著賀景泰。
賀景乘見賀老有些相信,繼續說道:“我派人跟了秦璟謙幾天,除了發現他與小臻見麵後,並沒有收獲。直到昨天楠楠突然生病,我連夜徹查,發現秦璟謙多次購買違禁藥物。而這種藥品,就是楠楠昨天誤食的!”
賀老笑了笑:“接著說。”
賀景泰目光落在賀臻身上:“為了保證您的安全,我想查一下您的水杯。”
“拿給他。”賀老一聲令下,李煥將水杯遞給賀景泰。
賀老輕抬下巴:“昨天楠楠用的,就是這個。”
賀景泰緊緊皺眉:“我現在就派他們去查。”
“賀楠昨天吃了點餅乾末而已,不必賴在我們身上吧?”賀臻突然開口,走下樓梯,將秦璟謙交給他的藥罐拿出來,“你找的是這個嗎?”
賀景泰喉嚨一緊:“你——”
“我沒服用,你是不是很失望。”賀老拄了拄拐杖,李煥將一份文件遞給賀景泰。
“你很聰明,但
也不聰明,甚至是愚蠢。”賀老神色已經沒有失望,隻覺得可笑,“為了我這一條命,花了17.5億,值嗎?”
“什麼?”賀景泰眼神迅速閃爍,內心的恐懼徹底藏不住。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虎毒不食子,你為了權利,孩子跟父親都不放過,已經不配為人。”賀老手指敲了敲輪椅,示意李煥送他上樓,“我這次不想懲罰你,因為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親情連接,以後互相當陌生人吧。”
“李煥,賀峰集團的股份讓賀衡收回來,今後賀景泰一家再沒有使用權。”
賀景泰連忙起身:“爸!您聽我解釋!”
賀老臨走前看了眼賀楠:“楠楠,我這個爺爺你如果真不喜歡,大可不必勉強。你們一家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我們恩斷義絕。”
賀景泰聽完這句話,頹廢地癱坐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那筆錢是他四處籌借的,他今後該怎麼還?
賀楠害怕地哭著,想要扶他起來,被他狠狠一推:“走開!就是因為你!才露出馬腳!”
賀景泰的精神已經癲狂,說話語無倫次。
賀臻抬眸示意,幾名保鏢立刻衝進來,將賀景泰父子趕走。
臨走前,賀楠惡狠狠地瞪了賀臻一眼。
喻沉急了,同樣齜牙咧嘴地怒視賀楠。
“彆管他。”
賀臻牽著喻沉,消失在賀楠視線內。
至此,賀景泰徹底被家族拋棄,自食惡果。
…
轉眼間,農曆新年就要到了。
解決了一件大麻煩,喻沉與賀臻為了讓這個家熱鬨熱鬨,同時也讓賀老心情變得好一些,特意購置了許多新年氛圍的裝飾品,在課餘時間親自掛上去。
果然,賀老看到這些火紅的燈籠心情不錯,甚至親自用毛筆寫了一副對聯,看著兩個孩子親自貼在門口。
喻沉看不懂毛筆字,一個勁兒地說好。把賀老誇成腳踩王羲之,比肩趙孟頫,逗得賀老開懷大笑,提前給他封了一個巨厚的新年紅包。
喻沉拿到紅包很高興,偷偷摸摸藏進自己的寶箱裡,故意避開賀臻。
賀臻覺得喻沉這副小財迷的樣子很可愛,故意吊著他:“你表現好,我今年的壓歲錢都給你。”
“真嘟假嘟?”喻沉雙眼賊亮,要知道賀臻每年的壓歲錢都是大數目,喻沉做夢也不敢拿那麼多錢。
“當然是真的。”賀臻抬手,幫喻沉清理磨墨時蹭上的墨水,“我的東西以後還不都是你的。”
喻沉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濃:“老大,你真好。”
最近,他們倆忙著搞事業,雙雙消失在朋友的視線中。肖鈺沒了喻沉的鬥嘴寂寞得很,借著煙花秀,終於把喻沉跟賀臻這兩個大忙人約出來一起聚聚。
今年冬天特彆寒冷。
喻沉自從瘦了以後畏寒明顯,裹了兩層羽絨服赴約,被肖鈺取笑了很久。直到賀臻露出不悅的神
色,肖鈺才閉嘴。
賀臻幫喻沉裹緊圍巾,帶著幾人前往煙花秀的場地在長青河岸。
這裡被改為商業街後,有許多小吃。
喻沉向來喜歡吃這種東西,經過一家澱粉腸的攤位前時,腳下跟長了釘子似的,動彈不得。
賀臻故意忽略他渴望的眼神,拉著他繼續走。
方景饒看出喻沉想吃,弱弱地問:“沉沉,我請你吃澱粉腸。”
喻沉仿佛看到了救星,小雞啄米般地點頭:“好啊,我想吃兩根。”
方景饒瞅賀臻一眼,悄悄打算去買。
“方景饒,他昨晚吃吐了,先彆給他買。”賀臻抬手捏了捏喻沉的耳朵,語氣放柔:“等好了再吃。”
“啊?吃吐了?”肖鈺不可置信地問,“吃的什麼啊?”
喻沉被掀開老底,大有惱羞成怒的意思:“我不是吃吐了,是吃多了。”
肖鈺:“這有區彆嗎?”
喻沉:“有啊。”
何之安嘲笑他:“胖沉沉,你從小到大吃了這麼多好吃的,居然還能吃東西吃到吐?”
喻沉紅著臉蛋兒,乾脆破罐破摔:“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吃澱粉腸!”
賀臻雙唇揚起微小的弧度,沒予回應。
“老大!老大!老大!”
喻沉扯著賀臻的胳膊,可憐巴巴央求著。
肖鈺見狀,偷偷把喻沉扯到一邊,給他看了一個有趣的短視頻。
裡麵的內容很簡單,兩個男孩是好兄弟。其中一個想吃蛋糕,讓另一個人買,不買就喊對方老公。果然,那人覺得丟臉最終還是買了小蛋糕。
“你試試去?”肖鈺鼓動著喻沉。“賀臻臉皮薄,肯定吃這套。”
喻沉為了爭回麵子,壯著膽走到賀臻麵前。
賀臻瞧著他理直氣壯的模樣,挑眉:“嗯?”
喻沉故意扭著身子像條活潑的小蛇,湊到賀臻身邊蹭了蹭他:“老公~人家想吃澱粉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