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秒,喻沉手背上彙聚越來越多的淚珠,不停地滑落。
賀臻可是爺爺最疼的人。被打成這樣,他完全不敢去想爺爺那天是多麼震怒。
喻沉喉結慢慢滾動著,左胸膛疼得心慌意亂:“你其他地方還有受傷嗎?這麼久了,淤青還在,第一天得多疼啊…”
他沒出息地撇撇嘴,眼淚布滿眼眶。
“老大,你要瞞我多久啊。”
喻沉痛得喘不過氣,緩緩蹲在地上抽泣。
“沉沉。”
“我沒事。”
“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賀臻扶著喻沉,蹙著眉心誘哄:“受了點皮外傷就能跟你在一起,這筆買賣做夢都不敢想。”
喻沉閉眼流淚,頸間不知不覺濕成一片。
儘管賀臻這麼說,他還是無比難過。
賀臻乾脆抽他起來,抱在懷裡坐下:“我其實早就不疼了。但你一直哭,我又該疼了。”
喻沉知道賀臻在哄自己,垂眸,滾燙的淚瞬間掉在賀臻胸口:“你現在!不許說謊!把你怎麼跟爺爺說的,一五一十告訴我!”
“好,都告訴你。”賀臻幫他擦著眼淚,“哭成這樣,臉都花了。”
喻沉怒視他一眼,噙著淚,甭提多可憐。
“我沒怎麼說,我就是告訴爺爺,我喜歡你,想追你。”賀臻輕描淡寫地敘述著,朝喻沉笑了笑:“你怎麼發現的?賀衡告訴你的?”
“你彆打岔。”喻沉緊接著追問,“爺爺為什麼說,你會給我帶來困擾?你是不是跟他說,我不喜歡你?”
“嗯。”賀臻輕輕垂下眼睫,好似討論什麼趣事,“我說我要對你死纏爛打,讓你成為我的愛人。”
本來已經忍住淚,喻沉又被氣哭:“可是我們倆的事,應該我們一起承擔。我還想著,替你挨棍子呢。”
“沒事,就當你幫我挨了。”賀臻按下辦公桌旁的按鈕,示意秘書們不要打擾,偏頭笑著打量喻沉,“心疼我了?”
“廢話!”喻沉垂著腦袋,揉著胸口,嗓音又啞又嬌氣:“我差點死了。”
“那我給你揉揉。”賀臻掌心落在喻沉的胸口,薄唇落在喻沉眼尾殘留的淚珠上,“你好像沒戴戒指。”
“我今天去實驗室一趟,怕傷到戒指,暫時放兜裡了。後來我怕爺爺問我戒指的事,我如果說是你十六歲送我的禮物,爺爺會覺得我們早戀,就沒敢戴。”喻沉從口袋裡掏出來,示意賀臻幫他戴上,“差點露餡,你也不提前告訴我。”
賀臻輕輕幫他揉著胸口:“胖寶寶真聰明。”
喻沉哼了一聲,伏在賀臻懷裡:“老大,你以後能不能任何事都不瞞著我?”
賀臻眼神含著無限溫柔:“答應你。”
喻沉像小海豹似的拱了拱賀臻:“晚上給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不行。”賀臻啄著喻沉的耳朵親了親,“醜。”
“你跟我還在意這個?()”喻沉磨著賀臻,嘟囔:讓我看看,我給你上藥。?()_[(()”
賀臻沒點頭,隻是安靜地把玩喻沉的耳朵。
“你身上我哪兒沒見過?你光屁股的樣子我都見過。你小時候發燒還是我跟爸爸給你換的衣服,擦的酒精呢。”
賀臻微微挑眉:“不行。”
“你真的是!”喻沉扭著頭說氣話,“那我走了,我回我自己家住。”
說著,喻沉從賀臻的腿上跳下去。
剛走沒幾步,他突然被賀臻擒住,圈在懷裡。
“又青又紫的,有什麼可看的?”賀臻掌心托著喻沉的臉,輕柔地捏著,“在心上人麵前,我總得有點包袱。”
“你穿開襠褲的時候,怎麼沒包袱?”
賀臻被氣笑,發了狠,揉捏喻沉的臉:“你說清楚,誰穿過開襠褲?”
喻沉蹙著眉頭生悶氣,一言不發。
“想看就看吧,晚上給我上藥。”
喻沉來了勁:“我不喜歡勉強,你找彆人吧。”
“嘿。”賀臻將喻沉轉過來,麵對著自己:“真不看了?”
喻沉氣鼓鼓皺眉:“嗯。”
“腹肌也不看了?”
喻沉嘴角悄悄翹起弧度:“…嗯。”
賀臻重新將他橫抱起來,坐在旁邊的黑色沙發上:“那你彆後悔。”
“哼。”喻沉將臉埋在賀臻胸前,忍著笑意。
“再等我一個小時,今天提前下班。”賀臻親了下喻沉的額頭,將他放在身側,起身走向辦公桌,“回家洗乾淨,在床上等你。”
喻沉臉不爭氣地紅了一層,傲嬌地扭頭:“我才不要給你上藥。”
…
傍晚,賀臻帶喻沉回家。
因為有些急事,賀臻剛進家門,便進了書房,匆忙打開電腦開起會。
喻沉閒得無聊,訂購一些食材準備晚上做意大利麵。
他切著牛肉,心裡思考著跟李煥攤牌的事。
這件事原本計劃由賀臻來。但這次,他想自己勇敢一次,將心裡想的全告訴李煥。他爸那麼疼他,賀臻又這麼好,他們倆一定會得到他爸爸的祝福。
想著想著,喻沉有點走神。就連賀臻站在他身後,都沒有察覺到。直到賀臻突然從後抱住他,才哆嗦地回頭:“你什麼時候來的?”
賀臻接過刀柄,輕輕切著:“兩分鐘。”
“想什麼呢,胖寶寶。”
喻沉沒說實話:“在想,怎麼處理牛柳。”
賀臻熟練地切好,過水醃製:“交給我,你去歇會兒?”
喻沉蹙眉:“不要,我想陪你。”
賀臻自然應允,不過沒忍住,逗喻沉:“一會兒你還要工作,我不想你太累。”
喻沉被賀臻圈在懷裡,無法動彈,隻能偏頭注視著賀臻的側顏:“什麼工作?”
賀臻語調故意拉長:“當然是…夜間工作…幫我上藥。”
() 喻沉濕潤的眸子裡蕩漾起片刻的羞恥:“換藥很簡單啊,一塗一抹,一分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