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仍無反應,他引頸離近些,把熱氣兒拂在人家頸上。
“杜仲,我在向你求愛呢。”聲若蚊蠅,容落雲臊得牙打舌頭。他再近些,嘴唇蹭著霍臨風的耳朵,聲若受了淬命掌的蚊蠅:“杜仲,你憐惜憐惜我罷。”
薄唇微張,他將那耳垂含住。
腦中一白,霍臨風扭臉堵住那嘴。
竹床未曾晃動,唯獨心旌搖曳不停。霍將軍說出口的話猶如胡唚,麵子扔了,嚴肅勁兒也拋了,側身半抱隻索求一份繾綣。
分開時,容落雲微微喘息,抿去唇上的涎水。他低聲問:“不是說難以情切嗎?”
霍臨風亦低聲:“我便是頑石一塊,也禁不住你的手段。”坐他身旁時氣消,挽他手臂時心軟,靠他肩膀時忍著不動,蹭他耳朵時悸動得發僵。
那一吮,他魂都要丟了。
房中依舊安靜,二人似有說不儘的酸話,至巳時,容落雲總算提及來意。昨夜段沉璧吩咐,今日要他們相陪去轉轉。
霍臨風頷首答應,忍不住暗自揣度,那位段大俠似乎對他頗感“興趣”。疑他,還是欣賞他?隨機應變罷,如此想著,和容落雲一同離開千機堂。
二人駕馬車到邈蒼台,接上段沉璧出宮去了。
天陰無風,車輿中悶熱不堪,段沉璧卻一派悠然。內功雄渾至無我境地,外界冷熱已奈何不了他,周轉一息一氣便可掌控體溫。
卻苦了容落雲,陪伴左右介紹風土人情,一張臉都汗濕了。他捧著水囊解渴,問:“城中逡巡一遭,師父還想去哪兒?”
段沉璧說:“出城,去山林中叫你涼快涼快。”
霍臨風駕車出城,西去三裡入密林,十餘裡時涉山林深處,溫度逐漸降低。逢一泉眼停下,段沉璧撩簾兒環顧,甚為滿意。
除卻他們,此地渺無人煙,倒藏匿不少走獸。
霍臨風掬泉水淨麵,而後自覺地去喂馬。無緣無故不會來這種地方,他身為外人還是回避些好。不料,段沉璧叫住他:“杜仲,無需避嫌。”
他隻得順從:“若打擾段大俠與宮主,還望海涵。”
段沉璧撫須輕笑,對容落雲說:“徒兒,你來打一掌讓為師瞧瞧。”
容落雲走遠些,正對兩顆碗口粗的綠樹,定身聚氣,驚起一股暴烈的力量。霎時風來,奪魂掌兩手齊出,兩棵樹嘭一聲倒下。
十年修一掌,分外紮實。段沉璧滿意道:“今日為師授你淩雲掌。”
容落雲驚喜道:“多謝師父!”
這時,段沉璧看向霍臨風:“杜仲,聽聞你曾救過徒兒一命?”
霍臨風回答:“屬下分內事。”
段沉璧搖頭:“除非至親至愛,否則哪有分內一說?”他拎得清楚,也自有目的,“淩雲掌,你可願意跟著一起學?”
對於習武之人來說,這話猶如走路撿寶,誰又會有寶不掂?霍臨風強壓住驚詫,抱拳回道:“屬下願意,謝段大俠賞識。”
段沉璧笑道:“先彆急著謝,我有一個條件。你要將所學武功擇其一,教授我徒。”
沉吟片刻,霍臨風一口答應。他朝容落雲看去,那人也看著他,目光膠著攪和了林中涼意。而段沉璧趨於前方,四方儘是老樹,似乎難以施展。
“你們望著彼此,便能學會掌法?”
霍臨風和容落雲大窘,急忙回神,隻見段沉璧已然起勢。
群樹包圍,周身凝結肅殺之威,內力如罡風般迫人,逼的他們後退些許。八方六路樹葉飛旋,無色無形的空氣像漣漪般波動起來。
掌,卻已不拘泥於掌,這個人,這一身,儘是淩雲之勢。段沉璧眼眸輕闔,兩隻粗大的手掌彙真氣擊出,一刹那,周遭十數棵老樹連根拔起,隻剩地動山搖!
走獸乍驚逃竄,鳥雀振翅飛天,靜謐深林亂成了一團。
許久,待煙塵散儘……段沉璧的聲息仍穩如泰山。
“師父。”容落雲怔怔,“天下間,可有人能抵你這一掌?”
段沉璧思道:“僅有一人。”
容落雲問:“是何人?”
段沉璧說:“那人的劍法獨步天下,若用十成功力拚出絕招,便能抵我的淩雲掌。”說著,眼神稍移,不輕不重地落在霍臨風身上。
霍臨風心頭一惴,那人是……
段沉璧道:“定北侯——霍釗。”
作者有話要說:
小霍:我開始慌了。(分三步走,1.回宮打一封辭職信,理由是回去繼承家業.2.給塞北打長途電話,問霍釗認不認識段沉璧。3.在無名居門口給小容唱歌,我和你吻彆,在無人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