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2 / 2)

霍亂江湖 北南 8200 字 11個月前

然而刀劍無眼,斷不能動搖,他狠一狠心腸說道:“不行——”

霍臨風剛吐出兩字,容落雲仰臉湊來,在他唇上輕輕一啄,熱乎乎軟乎乎,威力比刀槍劍戟厲害百倍。這是明晃晃的美人計,寡廉鮮恥,簾布都沒落下,便敢如此大膽地迷惑人。

容落雲耳廓燒紅,偏過頭,不叫看見眼底的難堪。可身子卻未動,挨著霍臨風,挽著那鐵臂,唇上還殘存著沾染的餘溫。

久久,他小聲說:“允了我罷。”

霍臨風仍不鬆口:“凶險,你知不知道?”

容落雲輕輕點頭,輕輕地說:“知道,所以陪你一起。”側臉貼住對方的肩頭,“秦洵能與師父抗衡,你一己之力如何對付?加上我,我們攜手,是傷是亡好歹有個作伴的。”

霍臨風幾乎咬碎牙齒:“誰要你做這種伴。”

容落雲道:“不要我,要誰,我不跟你,又跟誰。”扭回臉,下巴抵在霍臨風的肩上,近得呼吸相聞,“我……愛極了你,你明白嗎?”

“愛”這一字,語調輕若燕羽,分量卻足有萬斤之重,霍臨風定著,說不出半字,移不開目光,攬住容落雲的手掌甚至禁不住顫動。

容落雲知道,這般是答應了,可是隻答應還不夠,他狡黠地、期許地問:“那你,不回我一句嗎?”

霍臨風沉聲說:“我也愛極了你。”

不凡宮辦事果然厲害,把當兵的壓製得手無寸鐵,容落雲心滿意足,鬆開手,從筆架上取一支毛筆,作勢修書一封。

他尋一張紙,說:“我寫信叫師父來,你派人加急送到西乾嶺去。”他邊寫邊說,“迫在眉睫,不管能否趕上總要試一試。”

其實兩人未抱太大希望,蠻子儼然蠢蠢欲動,而西乾嶺距此實在遙遠。寫罷,待信派出,霍臨風道:“昨夜已派人通知我爹,估摸兵力集合得差不多,他便會過來。”

容落雲問:“你爹和秦洵,孰高孰低?”

霍臨風說:“我未見識過秦洵的武功,不知。”他試圖分析道,“秦洵之前找段大俠決戰,想必在昆山鑽研數年,進益不少。我爹自然也是高手,隻是他箭傷剛愈,或多或少總會有影響。”

他們討論了一番,而後再不耽擱,繼續策軍安排。

三日後,定北軍大營和藍湖軍營調遣完畢,兵馬已經最大限度的集結,全力備戰。

出乎意料的是,霍釗未到軍營,反而差人喚霍臨風回府議事。

當夜,霍驚海鎮守,霍臨風和容落雲離營歸城,快馬加鞭奔至城門外,打眼環顧,發覺城門的守衛比平時增添了一倍。

將戰,各處關防收緊些,一貫如此,兩人縱馬進城,容落雲見霍臨風麵色頗寒,問:“怎的了?”

霍臨風說:“街上狀似趕路的行人,有許多是侯府的家兵。”

城門添人便罷了,家兵上街潛伏巡邏,隻能說明城中有異。霍臨風和容落雲趕回定北侯府,拾階進門,對上等候良久的管家。

“少爺,容公子。”管家欠身相引,“侯爺與夫人在寄傲園等候。”

寄傲園築有四層小高樓,平時鮮少人去,隻年節時作登高賞月之用,這光景,怎還有閒情逸致去那兒。霍臨風和容落雲跟著,不知霍釗何意,到了地方,登樓便嗅見醇厚的酒香。

四樓頂,一室燈火通明,霍釗與白氏坐在桌前,守著一桌豐盛的吃食。見兩個小的上來,白氏說:“快坐罷,飯菜都要涼了。”

落座,霍臨風問:“爹,你叫我回來議事,怎麼……”

霍釗回答:“事情要商議,飯也要吃,這樣各不耽誤。”他看看酒壺,吩咐道,“斟酒,陪我喝兩杯。”

霍臨風給霍釗斟滿:“軍務在身,我不便飲酒,來日凱旋再陪爹飲個痛快。”

霍釗搖頭:“戰場上吉凶難料,應做好最壞的打算。”大手奪下酒壺,先後給霍臨風和容落雲斟上,“未免抱憾,此刻便喝罷。”

拿起杯盞,他看向容落雲:“孩子,這一杯,我們父子倆敬你。”

霍臨風隻得遵命,端杯飲儘,熱辣的酒水順喉穿腸,火辣辣的。白氏瞧著這一桌三人,不好說什麼,溫聲道:“接下來辛苦,吃些東西。”

霍臨風卻顧不得,先稟報一番軍情,然後問:“爹,城中家兵潛伏,可是有事?”

霍釗從懷中掏出一物,展開來,是一張城中的地圖。“城中潛伏著不少江湖人,最先發現在小春台,已近兩月。”指尖點在地圖上,“朱標處多為客棧酒肆,皆藏著不少外頭來的賊人。”

賊人,霍臨風敏銳道,是陳若吟的人?

“陳若吟和阿紮泰勾結,城中,漠上,他們會裡應外合。”霍釗說,“等兩軍開戰之時,城中的勢力便會掀起暴/亂,令我軍慌了陣腳。”

霍臨風一點即通:“反之,隻要咱們在城中率先動手,蠻子亦會措手不及,為了兩頭牽製而匆忙發兵。”

前者定北軍落於被動,而後者則占據主動,霍釗首肯,又將酒杯斟滿:“隻是無論如何,城中定會抓住一部分兵力,也需要有大將率兵鎮壓。”

既然如此,三父子必然要分頭行事,霍臨風將酒咽下,說:“大哥一向沉穩,率大軍鎮後為主,我做先鋒軍,主戰,屆時抵抗阿紮泰的螭那軍和主力兵馬。”

霍釗沉吟不言,似是不太認同。

見狀,一直未吭聲的容落雲說:“還有我,我陪他。”

陡地,霍釗冷眸飛針,全紮在霍臨風的身上。“胡鬨,你怎有臉麵答應?”叫容落雲跟隨,那霍家人豈非無恥之徒。

一頓,他說道:“臨風,你留在城中。”

霍臨風拔高調子:“我身為主帥,當然要上戰場!”

霍釗說:“我定北侯麵前,還輪不到你做主。”他重複道,“你,留在城中剿匪,我親自掛帥平亂。”

霍臨風急切道:“我不同意!我——”

霎時,眼前一陣暈眩,烏糟糟的,如墮水中丟了聲色,霍臨風蹙眉輕晃,明白過來已經為時太晚。

他喚了聲“爹”,雙眸合住,一頭栽倒在桌上。

容落雲滿臉愕然,吃驚地看向了霍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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