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明德看他一眼,沉默一會方才開口道:“你既來問我會試之事,那你自己可曾了解過會試考試內容。”
“學生曾收集過往年會試考試內容,發現,除了第一場仍是考《四書》、《五經》之外,第二場製藝一般是五道考題,內容為各國政事時務,第三場則是史論五篇,包含藩鎮治理要務、平戎方略、舉賢之法等。”何文靜老實回答。
尤其如今的這個大夏朝廷剛建立不久,國家周邊仍時不時有外族侵擾,所以一直以來,平戎之法都是會試必考的內容。
龐明德點點頭:“你說得沒錯,不過即使如此,邊患之亂卻始終沒有得到解決,這與朝廷拿不出有效解決辦法脫不開關係。”說到這,他臉上的神色也不由得沉重起來。
“那老師的意思是,我應該在平戎之法上多下些工夫?”何文靜遲疑道。
龐明德抬眸看他:“那藩鎮治理之道,難道你就懂完了?”
“咳咳並不是,隻是若按先生所言,若我想會試取中,除了其餘幾道策問之外,是否需得靠平戎之策才能從中脫穎而出?”
若殿試被賜進士及第,那麼基本所有學子都會被授官,所以一般到了最後,很多試題都與實際治理一縣百姓相關。要就是模擬國家遭遇各種問題,然後讓舉子給出解決方案。
“哼!我早就說你這人充滿功利心,你還砌詞狡辯,怎麼現在不裝了?”龐明德聽他說的直接,有些不滿。
何文靜看他又鑽進牛角尖了,免不得又解釋一遍,語氣無奈道:“先生此言差矣,就算我有滿腔報國之心,可我若是連會試都過不了,那又有什麼用呢?”
龐明德撇撇嘴,不置一詞,不過他如今也沒當初那樣固執了,因此兩人對坐片刻之後便起身去了內室,然後拿了一個書匣出來。
“這是我這些年來收集整理的戰事實例,《反經》上的計策許多都是推演得來,但是具體如何操作,還是需要仔細衡量交戰雙方的實際情況再製定對策。”龐明德將匣子放到何文靜旁邊的茶幾上,片刻後才繼續。
“這對答策問也是一樣,切記紙上談兵,需得按照實情而定,否則你就是辭章寫得再好也無用。”
何文靜將匣子抱在懷中,此刻是真的有些感動了,“多謝先生賜書。”
誰知龐明德卻眼睛一瞪,道:“誰說給你了?這書我隻借你三年,三年之後你需得歸還,且不許有任何臟汙之處!”
“學生記住了。”何文靜起身躬身行禮,正準備告辭離開,卻又被龐明德叫住,“至於藩鎮治理,你可去藏書樓借閱縣誌,不過其中各縣縣令治理百姓之法你無需照搬,隻記得如何理事即可。”
何文靜抿唇笑笑,知他是在擔心什麼,便認真道:“學生必不敢忘當日之言,先生儘可放心。”
龐明德被看穿心思,有點不自在,轉身揮揮手,嫌棄道:“行了行了,趕緊走吧,我看見你就煩。”
何文靜從他房間退出,便先去縣學藏書樓借閱縣誌。這裡的縣誌除了有本朝開國以來的,還有一些前朝保留下來的版本,等他把借閱的書籍一一登記好,數下來竟也有十多冊。
看來自己是不愁這三年沒書看了。
等他出來時,演武場內已經沒人了,據聶成忠所說,那幾人沒多久就告假回去了,他攔不住。
何文靜早料到這種情況了,他們本是同縣的生員,讓聶成忠節製他們也得這幾人願意聽從才行。不過等龐明德出來後,估計他們就該從被他從這門課中除名了。
因為書籍珍貴,何文靜怕丟失,因此出來後並沒有找地方寄放,而是抱著書去了譚宅,然後他就聽說譚之問貌似還在書院,並沒有回家。
據看門的小廝說,因為家中老夫人帶著小姐進了京,因此老爺這段時間便比平日回來得晚。
何文靜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驚訝,不過彆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多問,因此便又轉道去了明心書院。
譚之問見何文靜進來,又看看他手中的書,倒是先笑開了,說他既然已經有這麼多功課要做,他就不再百上加斤了。
而至於會試應考之事,若他讀書期間遇到問題,便可直接來找他解答,其餘諸要,可根據他自身情況安排調整。
何文靜謝過,自此便回了柳溪開始安心讀書,以期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