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場史論考試, 考題類型與何文靜之前估計的差不多,隻是題中所舉例子與自己之前做的不一樣。
所以以前寫的文章便用不上了,隻能根據考題另外再做。
比如關於藩鎮治理, 他做過的文章是關於前朝的,本次考的卻是秦魏和周唐。
再如推舉賢能,這裡考的是諸葛亮和王安石不同的舉賢方法, 各自有什麼長處, 與他之前選的案例也不一樣。
不過除了舉的例子不同之外, 其餘地方倒是相通的。
像第一題。說唐朝和大周對於藩鎮治理是外重內輕,而秦魏則是外輕內重,兩種治理方法完全不同, 可是實際效果又都不錯, 國家也算強盛,所以到底這治理方法該如何定奪輕重, 請考生作答。
這算是一個挖坑題,因為明明是兩種相反的治理方法,可得到的結果卻很好,那麼考生不管選哪種, 都有說不通的地方。
所以這不是一個讓考生做選擇的題。何文靜也不準備選其中的任何一種,而是各自分析了兩者的施政方針, 最後找出共同之處作為文章核心內容, 做了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第二場考試腦洞開太大, 現在都沒閉上,何文靜倒是覺得這第三場的考題做起來更加得心應手了。
寫完藩鎮接著便是舉賢、平戎、製夷,一路寫下來,何文靜的思路順暢不已,有時寫得太順了, 連飯也忘記吃,可是他卻樂在其中。
能順暢的表達自己的看法確實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情,尤其是當這種建議有可能被采納,最後用到民生大計上的時候。
隻是已經連考多日,何文靜雖然腦子還算活躍,身體的卻有些撐不住了。這麼多天,他基本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常常都提著心,怕自己晚上不小心凍著涼了,因此並不敢睡得太沉。
而到了白天又得打起精神答題,一邊對抗嚴寒一邊要提筆寫字,可以說是精神與身體上的雙重考驗。
好在最後一場終於是考完了。
等他走出貢院大門時,險些支撐不住摔倒,身體也一陣一陣發虛。王青見何文靜形容狼狽,便直接架起他上了馬車。
鄭啟平從貢院出來就瞧見了自家的馬車,馬車旁邊不僅站著車夫,還有夫人的小丫鬟。此時小丫頭見他出來,便掀簾子朝馬車內說了什麼,然後他就看見了掀開簾子衝自己微笑的夫人,也不由得跟著綻出笑容來。
貢院外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王青好容易才架著車離開。等回到院子後,聶成忠看他扶著何文靜進來,也嚇了一跳,幫他一起將人安置到了床上。
火炕已經被燒暖,何文靜一躺上去就覺得困意沉沉,直接睡了過去。
聶成忠看他頭發打結,胡子拉碴的樣子嘖嘖兩聲,感歎果然從武是對的,這考完出來就跟坐牢的犯人差不多,都快沒個人樣了。
王青見自家少爺這幅慘兮兮的樣子,也有點擔心,便又出門去請大夫。可惜此刻城中各家坐診的大夫都被請走了,便隻能回來熬薑湯,準備一會讓他家少爺先喝上一碗,希望能管點用。
誰知不過一會便有人敲門,說是來看診的。
來人是一個老大夫,隻帶了個童兒,對於王青和聶成忠的問話一概皆不應答,隻說自己受人所托前來問診,並無惡意。
王青見他不說,便攔著不讓進,倒是聶成忠看出了些什麼,把人放了進來,隻說瞧病,開的藥方他們會去藥鋪問過之後再抓藥。
老大夫也不生氣,進去把過脈後,說是勞累過度,注意休息即可。另外就是還有些微著涼,為保險起見,可以抓上一副藥,若是嫌麻煩,灌薑湯也是可以的。
聶成忠讓他寫下藥方,等王青把人送出門,回來後還沒想明白,問他道:“聶少爺,你說這人哪兒來的?他怎麼知道我剛剛去請大夫沒請著?”
“這事你不用管,等你家少爺醒來之後把這事告訴他就行。”說著又把手上的藥方折好揣進懷中,“我去藥店問問,若是方子沒錯,我便抓些藥回來,你就在屋裡看著退之,若是發起燒來,記得拿帕子敷一下額頭。”聶成忠吩咐完便出了門。
何文靜睡到第二天早晨時仍有些昏沉,期間雖然被王青扶起來喂過點粥,又喝了藥,可是身上仍然乏力得很,便又沉沉躺下睡了過去。
這一睡足足有兩天時間,等他能下床了,聶成忠也要去參加武科了。
“師兄,校場路遠,還是讓王青駕車送你去吧,你何必費這個腳力。”何文靜繼續勸他。
聶成忠還是擺手:“我又不像你要帶那麼多東西,這樣走過去還輕巧些,坐馬車倒是更麻煩了。”
武科與文試不同,除了前兩天的兵法、謀略之外,其餘考試內容皆在校場舉行。所以聶成忠所帶東西不多,而考試所用的兵器弩/箭也由官府提供,因此他便隻帶了個小包袱,確實比何文靜考試時帶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