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靜見他終於被說服,笑笑,將自己寫好的那句傻裡傻氣的廣告詞也一並交給了他。並且囑咐,以後每年都要記得這事,要讓眾人對“西山”一詞熟悉起來,那句廣告語就是加深印象用的。說白了,何文靜就是想在買家心中留下品牌這個印象。
雖說用詞不太準確,但是意思是這個意思沒錯。
“那卑職去試試吧,也不知道那些商人們願不願意貼這個。”李田垂頭喪氣,接過他手上的條子走了。
又過了半月,西山大營中所有製作好了的醃菜總算都被賣了出去。
這過程也可謂艱難,由於數量確實不少,所以何文靜便給那軍需官出主意,讓他除了給進貨多的商行打折之外,最好是想辦法能不能海運賣出去些,畢竟真全都賣在大夏朝,其他普通百姓的收入也會減少。隻要有辦法,他還是不想與本國百姓搞太大規模的價格戰。
再就是可以選一些更加優質的出來,再用上精美的包裝,專門賣給那些被傳言吸引來的大戶人家,而且一定要把價格定得高一點,便宜了還不行。
如此半月後,營中庫房才總算清空。等他們最後清點收入,此次試點總共收入白銀5500兩。
京城西麵駐軍總共有兩萬多人,其中前軍3000人,中軍及左、右兩軍各5200人,西山大營屬於後軍,總共有3000人,糧草已於年初由戶部下發至各軍中。
而現在除了西山的後軍以後不再下發軍餉之外,其餘各軍仍是由朝廷下撥錢糧。
何文靜算過一筆賬,像西山的駐軍屬於下禁軍,士兵們的俸銀大概從300到700文不等,按折中來算,每月的俸銀開支大概就在1500兩左右,還不加其他軍需物資。
如果要以全國的軍隊來論,雖然電視上常說百萬雄兵有誇大的成分,但是大幾十萬還是有的。這樣每月的軍餉開支就要幾十萬兩白銀,更彆說還要其他如軍衣、鐵器、馬匹、戰車等。
現在他們屯田試點三個半月,總共收入5500兩,基本與軍餉開銷持平並稍有結餘。雖然對比起來確實不多,可是實際卻是真的不少了。
而原因也很簡單,一是此時氣候節氣不對,二是朝廷草案擬定的不完善,所產出物資過於單一導致變現困難。
即使如此,這三個半月內產出的東西也能夠養活這些士兵,而朝廷每年能從中節約出來的銀錢就更是一筆龐大的開支。
所以等何文靜與邢洪釗將折子遞上去後,兩人很快便接到了皇城傳出的旨意,文宣帝命兩人即刻入宮。
這還是何文靜第一次遞折子。本來以他的品級,遞上去的折子是不夠皇帝親覽的,隻是他此次也算得上是奉皇命行事,因此才開了特例。
第二天,天還未大亮,何文靜主仆二人已經收拾好行裝準備回城,卻沒想到他才剛掀開帳簾就被門外站著的黑影嚇了一大跳。
何文靜拍拍自己胸膛,又見他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便率先出聲詢問:“這位小哥可是找我有事?”。
王五沉默半晌後,沉聲道:“那天你問我,若是國庫中沒有銀子與我們發餉銀了會如何,當時我答不出來,可現在我知道了,朝廷若是無錢發餉銀了就會加重稅賦。”
他老家還有人在,當時他之所以選擇當兵,就是因為沒有多餘的地可種,家中養不活這麼多人,加上他有那麼一點點想要出人頭地的野心,所以就離家從軍了。
可是前幾日他接到家中傳來的口信,說縣官又另立了名目要收稅,想問他有沒有積蓄,先借一點應急,否則就要賣糧了。
那時他才想到,若是哪日朝廷打仗,他們這些兵士不產糧食卻要消耗大量糧食,同時還要發放餉銀。等那仗多打上幾場,又或者說拖個幾年,這期間的所有費用開支,其實也都是來自其他們的父母親人。
既然如此,他們這些身強力壯的兒郎,為什麼又要在不打仗的時候被這些人養著?這其中說不定也有他那年邁還在辛苦勞作的老父親,又或是他那才七八歲大就要跟著下地的小侄子?
王五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心酸。普通農戶家中的收成夠個溫飽都難,若等哪年遇到天災,他們卻仍舊要交繁重的賦稅,倒時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背井離鄉或是賣兒賣女。
“若朝廷實行你說的那個什麼“屯田製”,真的就能少收些稅賦嗎?”王五眼睛直直的盯著何文靜,神情中帶著期盼。
何文靜在心中歎口氣,輕聲道:“我雖不敢保證朝廷一定會減賦,但我想陛下英明,若非必要,想來也無刻意為難百姓之舉。”若以後真有昏君為了一己私利魚肉百姓,何文靜想,到時候百姓自也會起來另立新皇的。
“好,我信你。”王五朝他抱了抱拳,“之前是我混賴,希望何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小民現在就跟你賠個不是。若以後真有你說的那一天,我就在家中給你立個長生牌,要是我死了,我就讓我兒子給你立。”說完又行了一禮,乾脆利落的轉身走了。
“誒!你等等!”何文靜伸出爾康手。
他真不想被寫在木牌牌上,然後被人每日上三柱香啊!看起來好像不太吉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