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現在離明年開春可還早著呢。
何文靜想了一夜,還是打算將這些男丁們利用起來。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一是告知鄉民或者商戶,若有願意雇傭災民的,可到縣衙報上所需人員數量,然後由縣衙推薦表現好的災民去上工。
二就是將剩餘人員安排去采石,每日除了米粥之外再加一個烙餅。
雖然他們是很可憐,不過既然活下來了,總要靠自己的雙手掙飯吃吧?畢竟他開倉放的糧食其實也算是績縣本身的儲備糧。
前者安置的災民大概有一百多人,都是在這幾天裡安分守己的,不僅從不生亂而且還積極配合官府行事的人。
他們被何文靜推薦到了各個需要人手的農戶或者商戶作坊裡,每天不僅管飯,而且有些還有工錢拿。
剩餘的兩百人,何文靜在三天之後就將他們派往了采石場。
他要開采的正是石灰石,打算的就是將其煆燒之後製成生石灰,然後再由縣中商戶賣往黃河沿岸附近州府。至於價格,隻要能覆蓋這些災民的口糧支出即可。
水災之後,被淹死的動物一般都要撒上熟石灰再深度掩埋,否則十分容易滋生病菌,爆發各種疫病。
何文靜看過邸報,知道朝廷已經命當地屬官妥善處理災後事宜,因此黃河下遊沿岸城鎮的石灰必定十分緊缺。
如今這裡盛產此物,既能運過去平抑物價,又能解決災民的口糧問題,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不過也有人並不這樣想。
采石場的活十分辛苦,漸漸的便有人受不住,覺得他們既然受災來了績縣,這縣中百姓過得都比他們好,憑什麼還要他們來這裡辛苦乾活?
於是有四人便向在采石場監工的衙役表達不滿,稱他們不是本縣的人,所以沒有義務幫績縣的縣令乾活,紛紛要求回城北去。
監工的衙役氣壞了,命人將這些人捆起來抽了幾鞭子,可到底也不敢下死手,打完便將這幾個刺頭押到了縣衙大堂,準備讓何文靜處置。
何文靜聽到屬官報告,眼沉了沉,換下常服,從後院到了前堂。
陳秀娘看他臉色不好,也有點擔心,跟著到了屏風後。
何文靜看著堂下被壓著的四人,冷聲道:“你們不願意在石場乾活是嗎?”
其中一人見何文靜沒有一來就打板子,膽氣又壯了些,道:“沒錯,咱們雖然得縣令大人舍了些粥食,可這比起在石場的活計那是一個天一個地。而且咱們戶籍不在此地,並不歸縣令大人管轄,所以也不該被派往石場。”
何文靜笑笑,道:“那你們覺得本縣該如何對你們呢?”
“自是應該放我們回到城北。”另一人也答道。
“那你等每日口中所食,以及前幾日本縣才下發的被褥用從何而來呢?”何文靜又問。
四人相互看看,最後還是最先開口的那人說話了:“咱們本就是災民,既然來到縣令大人轄地,自然該得縣令大人救濟。”
何文靜這下是真笑出聲了,好笑道:“你的意思是,你們雖然來了本官轄地,但是本官隻能管你們吃喝拉撒,卻管不了你們其他,每日隻供著你等吃喝就行。”
四人聽出他話中的嘲意,有些羞惱,道:“大人既然是好官,難道這不是應該的嗎?”
何文靜看出他們不過是在這裡耍賴罷了,也懶得跟他們再講道理,一拍驚堂木,喝道:“住口!你們所食皆是我績縣百姓之糧,如今卻偏要行這好吃懶做的行當,如今竟然還教訓起本官來了,當真是目無王法!來人,將他們拖下去每人重打二十大板!”
四人聽到要打板子,又驚又懼,同時還摻雜了一絲憤怒。
以前他們在老家時就是縣裡的潑皮,整天不是去這裡摸隻雞就是去那裡霸些錢,而且他們跟縣衙的班頭混得也熟,常在一起喝酒。因此雖然他們壞事是乾了不少,卻至今還沒被抓到縣衙打過板子。
“大人!草民知錯了,還請大人恕罪!這大二十板子可不得將草民屁股打開花?”堂下四人立刻求饒。
何文靜卻不管,隻讓人趕緊拖下去。
那為首的那人見何文靜不為所動,心中惱怒異常,這窩囊氣他還沒受過呢,因此便將手裡攥了許久的石子用力朝何文靜丟去。
“小心!”
何文靜正低頭寫判詞,忽聽簾後傳來一聲驚呼,順勢轉頭,然後便覺頰邊有什麼東西擦過,抬手一抹,指間帶著些血色。
堂上的衙役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皆大驚,趕緊將那人壓到地上。
陳秀娘見他臉上見了血,也顧不得其他,幾步從屏風後出來,先看了看他的傷口,見不深,隻擦破些皮,這才鬆一口氣。
然後就是大怒,走到堂下指著被壓趴在地上的人道:“你也好意思稱男人?不過自己做活養活自己罷了,竟然還能找出這麼些個恬不知恥的借口來,也不知道害臊!”
說完又拿“濟民堂”的婦孺來作對比,“那些跟你一起來的小兒,有的不過才四五歲年紀,已經知道幫著燒火架柴,你一好手好腳的大男人,竟然打著主意讓彆人來養你?真真是羞死個人!”
何文靜眨眨眼,他似乎很久沒見過陳秀娘如此了,恍如間想起兩人初見時的場景來。
正想著,便見地上那人似準備開口回嘴,立刻命人將其堵了嘴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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