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靜搖頭失笑,也不追問,反正現在的結果是好的就行。
至於河標兵們,他在當天下午將他們撤了回來,為了慰勞眾人辛苦,每人還多發了一個月的餉銀,又令他們近期之內多在營中訓練,每日漕上巡船的時間也減了不少。
在募集到銀錢的第二天,何文靜便令章諫之去績縣采購紅薯和玉米等物。至於稻穀和小麥的種子,他雖然也準備了一些,不過數量卻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勉強能種完曲定一半的土地。
他之所以這樣做,除了因為糧倉中的存糧確實有些不太夠之外,還因為這次他不打算讓曲定的百姓憑自己意願來種地了。
要說績縣的紅薯、玉米也種了兩年,可是從他離開西南後,見到種植紅薯和玉米的地方就越來越少。
這其中雖然也有交通不便、信息傳達不到位的原因,但更重要是百姓固有觀念作祟。
當年績縣糧食豐產之後,雖然朝廷也在之後下了推廣令,讓各州縣推行種植。
但是因為隻是提倡種植,並不做強製要求,因此在全國範圍內種植的數量仍然不多。
就拿曲定來說,雖然酒樓飯館中也能見到用紅薯、土豆等物做成的菜肴,可也看得出,他們基本是拿這當菜蔬看的,很少有人將其當主食看待。
既然現在有了這個契機,他就乾脆讓他們彆無選擇。
除此之外,對於全府內所有州縣官員的考核,何文靜也重新製定了一項標準。
凡為官者,既是代天子巡牧四方,一要勸課農桑,嚴查水利諸要,二則審獄斷案,還百姓以公道。
這兩樣是朝廷考核的基本要求,除此之外,他還另外加了一樣,那就是將各州縣百姓每年每人的平均收入也納入了考評內容。
其中這裡的收入,既包含銀錢收入也包含糧食產量。
也就說,若是沒有提高百姓所獲糧食產量,那麼增加百姓銀錢收入也行,反之亦然。具體則視當地情況而定。
然後等他將曲定府內的州官、縣令都叫來訓過話,又將新的考核標準告知眾人之後,曲定縣內紅薯、玉米的種植推廣就執行得順利多了。
何文靜在梳理曲定府內大小事務,而遠在北方的京城也並不平靜。
文宣帝在初春時就又犯了病,加上之前黃河水災泛濫,大小民情不斷,每日的遞上的折子已堆成山高。
他向來勤政,一段時間下來,身體終是受不住,已經纏綿病榻多日。
朝堂上立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文宣帝也感力不從心,因此特將兩位倚重的皇子召入宮中,分彆委以六部之事。
誰知才過不久,主管戶部的禹王就被傳出王妃之父貪墨河銀。
本來這事雖然跟他有些關聯,但也算不得致命打擊。偏偏大理寺順著河銀查起,卻發現禹王在京郊私鑄兵器,有謀反之嫌。
文宣帝震怒之下病得更重,接著便下令嚴查禹王鑄私兵一事,然後就查出禹王不僅豢養殺手殘害手足,更是命暗衛收集朝中重臣的把柄,並以此要挾對方擁立自己。
等這些事被一一捅出來,還沒等文宣帝派羽林衛到王府抓人,禹王已是先起兵造了反。
可惜他的這些動作早就落在了有心人眼中,起兵不到半日,京城外的叛軍就已經被晉王派人攔截,而早兩日送出府的家眷幼子也都被抓了回來。
趙珩騎在馬上,銀甲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著冷冷白光,他看著雙手被縛於後的二弟,見他滿臉憤恨的看著自己,懶懶的揮了揮手,直接讓人把他拖下去。
“你!嗚嗚嗚嗚!”趙璘的咒罵還未出口就被堵了回去,禹王府中的其餘家眷也被綁縛上了囚車。
趙珩不耐煩掏掏耳朵,所謂成王敗寇,既是失敗者,那他再說任何話都是無意義的。
這世間,從來隻留強者。
之後就是整個京城的大換血。因為禹王謀反,所以那些明裡暗裡與他走得近的官員,無一例外都遭被抄了家。
何文靜將手中的信紙放下,長歎口氣。
從他外任績縣開始,宋易和聶成忠時不時也會給他捎些信來,加上他從朝廷邸報中得到的消息,稍一推測,便知這奪嫡之局晉王必能笑到最後。
那人的心機他早已見識過,不僅城府極深又善忍耐,平日見他時對方總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樣子,可文靜知道,晉王趙珩絕對是深諳帝王之道的人。
因此之前進上時,何文靜斟酌半天,還是決定送了那一罐子辣椒。
其後每年晉王壽辰,他也總是送些心意大過價值的東西到晉王府,作用基本就是表個態——即雖然我沒有投到你名下,但是在我心裡還是很尊敬你的。
如今禹王造反之事一出,晉王這帝王之位可說坐得更穩了。
果不其然,一月之後,文宣帝就封了晉王為太子,又在臨終前點了幾名老臣輔政,然後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喪報傳到府衙,何文靜領了一百日內不許宴飲遊樂、男女婚嫁,四十九日內不許殺生屠宰的聖旨後,便令人將消息傳至各州、縣,然後又在城中多處張貼了告示。
不出半日,便已是全城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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