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當然不可能讓武都司取信,逼著他讓寫和離書,最後還是武娥追到書房,鬨著說絕不跟他和離,這場風波才算是消弭於無形。
自此之後曹致遠便將所有情緒都收斂了起來,一心扮演武娥心中的溫柔夫君,隻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難以忍受了。
“夫人萬不可這樣想,你若是吃藥壞了身子,到時心疼的不還是我和嶽父大人嗎,以後可不能再提此事。”
武娥本來也沒真想去開輕身的藥,以前她也找大夫看過,據說不僅要吃藥,而且以後每頓飯都要少吃肉,另外許多零嘴夜宵也要斷了,這她可辦不到。
“相公你真好!”
武娥又將雙手箍緊了些,臉在曹致遠懷裡蹭來蹭去。
侍書眼見自家公子麵上笑容有寸寸龜裂的趨勢,上前替他解圍道:“夫人,今日莊子上送來了今年的收成,其中還有好些活雞活魚,另還有一大籠黃雀,小的正準備稟報夫人呢,夫人可要先去看看?”
武娥想起她饞了好久的雀酢,立刻放開曹致遠,扯了侍書就要往庫房而去。
侍書被她拉得一個踉蹌,一抬頭便看見夫人那張被蹭掉了不少妝粉的臉,險些沒叫出聲來。
他家夫人生的跟武都司十分相像,除了身形像,麵貌也像。
可武都司是男子,寬臉上配著濃眉倒也還過得去,偏偏她家夫人卻是個女子,這闊臉濃眉再搭配上細眼塌鼻,那真叫一個慘不忍睹。
尤其是夫人的膚色更是與武都司像了個十成十,若是不上妝粉便與男子無異,偏巧他家夫人顯是也知道這一點,每次上粉便跟刷牆似的往臉上糊,有時笑得開懷了便有白色粉末簌簌飄落
侍書對於自己公子能在這樣一位夫人麵前扮演溫柔夫君也十分佩服,反正換了他是肯定辦不到的。
曹致遠見武娥又一陣風似的領著從人走遠,剛才還如沐春風的笑臉立時便如三九寒冬般寸寸結冰。
等他看見自己胸前衣襟上的白色妝粉,更是嫌惡的皺起眉頭,直接將外衣脫下丟到了剛才焚紙的炭盆中。
侍書將武娥支走後不久就又回到了書房。
他見自家公子隻穿著一身白色中衣什麼也沒說,立刻去衣箱裡取了件新衣出來給他換上,然後將散發著異味的炭盆挪了出去,又命人換上熏香。
房中的焦臭逐漸被香爐中嫋嫋升起的香氣驅散,曹致遠深吸口氣,閉目靠在椅子上。
侍書靜靜隨侍一旁並不說話,書房之中又重歸於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猜測他家公子是不是睡著了時,就見曹致遠眉頭越皺越緊,眼雖閉著,可臉上神情卻愈發可怖,像是不甘又像是憤恨。
“啪!”
桌上的鎮紙被摔到地上,緊接著便是一陣書頁被掃落地上的聲音。
侍書低著頭,不動也不敢去勸,隻等他發泄完再去收拾這一地狼藉。
這樣的事情幾乎每月都會發生一兩次。
上次那個叫婉娘的清倌也是。
當時公子去同僚家中赴宴,因為多看了這女子幾眼,那家大人便買下婉娘送與了公子。
本來以為這次可名正言順的將人納入房中,誰知夫人又是一場大鬨,最後公子也不得不將其逐出府去。
再往後,不管是哪個丫頭,隻要公子多看上幾眼或是親近一二,基本夫人都要鬨上這麼一場,幾乎都成了慣例了。
侍書見他負手站在窗前,雖然胸前仍劇烈起伏,但是手上卻再無動作,便蹲下身慢慢將地上的書冊重新拾起。
書冊被拍去灰塵後又重新放在了桌上,他正準備去拾更遠些的鎮紙,便聽自家公子喃喃道:“你說我為什麼永遠比不過他?”
“什麼?”
侍書疑惑回頭,然後就見自家公子正惡狠狠的盯著他:“你說,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過這種日子?!我這麼努力如今卻不過一個六品禦史,他隨隨便便就當上了正四品的高官!他憑什麼?!憑什麼?!”
侍書看公子眼中瘋狂之色愈濃,以為他說的是平日裡趾高氣昂的武都司,便恭敬道:“公子如今已是正六品的巡農禦史,與公子同科的人裡麵,便沒有一人能比得上公子,而且公子還未到而立之年,以後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誰知曹致遠聽了他這話卻絲毫不覺高興,臉上神情冷漠,聲音木然:“不,有一個人,這個人我怎麼也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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