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靜繼續解釋,隻是語氣卻不複之前的淡定,神色中也帶上了幾分焦急。
“對!西方妖人手中常用那什麼經,何侍郎必定也隨行帶了回去,陛下隻要命人去何府查抄即可!”
曹致遠隻覺何文靜是在以退為進想要桓帝相信他,便也跟著附和道,然後他果然就見何文靜微不可查的皺起了眉頭,眼神也飄忽不定。
“來人,派羽林衛去何府,凡是可疑物件,統統帶上朝來。”趙珩卻已經不太相信何文靜真的犯下了裡通外族的罪了。
從他第一次跟何文靜在破廟相遇開始,他就知道對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若明知家中藏了不可告人的東西,那他絕對不可能自己主動提出查抄府邸。
羽林領命而去,趙珩再次看向堂下的兩人,便見一人麵上神情憤憤,而另一人卻滿臉勢在必得。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這人官職雖不大,卻太過惹人厭了些,尤其是還如此蠢笨
不到半炷香時間,之前浩浩蕩蕩往何府去的羽林衛就帶著東西回來了。
曹致遠見到那些衛士手上拿著的書本還有一個球形的、一看就不是本朝的東西,得意的笑了笑,同時朝對麵的鄭啟平暗暗遞了個眼色過去。
誰知鄭啟平卻並未再看他,而是跟其他譯官一樣,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邊。
曹致遠見他沒有回應,以為他在避嫌,便也收斂了神色,等著羽林衛呈上物證。
朝中眾人見真有書被查抄出來,且還另外帶了一異物上來,議論的聲音也逐漸增大,都在猜何文靜此次估計難逃一死。
東西被呈送到趙珩禦案之上,眾臣便見他拿著那本西洋書開始翻看,然後臉色越來越差。
就在他們以為何文靜馬上便要被拖出去時,趙珩將書放下,然後黑著臉出聲道:“你們幾人中誰懂西洋語。”
此言一出,殿中一時安靜非常。
幾個譯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桓帝似開始不耐煩,猶豫片刻後一人出列道:“臣略懂一些。”
“那你便看看這書中到底說了什麼?”趙珩將書遞給內侍,話中帶著隱隱怒氣。
他雖不知那西洋傳教的邪書裡寫了什麼,但是這本書中卻是畫了好些圖形,所以他們兩人的話目前都還不能認定誰真誰假。
譯官察覺出他的不悅,小心翼翼的接過書開始翻看起來。
等隨機在前中後各翻過幾頁,譯官心中已有了數,便衝趙珩道:“臣雖不全懂書中之意,但是誠如何大人所言,此乃一算學書,而另一本則為我等譯官常用的學習西語的通用書。”
“不可能!”曹致遠沒想到竟是這樣,驚怒之下忍不住抬頭去看對麵的鄭啟平。
當時他明明對自己說何文靜與西方妖人交往,形跡可疑,且還私自夾帶了邪書回來,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怎會
難道?!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心中大震。
“那這又是什麼?”趙珩指指桌案上的圓形球體,問道。
譯官仔細打量半天,也沒看出來,便搖搖頭:“臣也不知。”
“這是立體地圖。”何文靜出列。
他還沒打算提出地球是圓形的、且還在不停的轉動這一說法,否則自己真要被當做妖人了,便隻好如是說。
趙珩乍聽此言也覺新鮮,問道:“為何要做成球形?還有這圖上可標有大夏?”
何文靜隻好遵令上前給他指出位置,同時解釋說這樣是為了看起來方便,然後還不像平鋪的那樣占位置。
殿中的氣氛因為這突然多出來的地球儀已經鬆下了不少,但是何文靜卻還記得還有一個隱患沒有解決。
因此又退回殿中,對曹致遠道:“至於曹大人說的第三條,本官實在不知於是大人從哪裡聽說他們是海盜,隨行的王行首乃是本官在途中遇到的一海商,雖然他們如今非我大夏子民,但其先祖卻是我漢族在他地遺民,本官想著既是同宗,不過同行而已,便也答應了,卻沒成想惹來曹大人如此誤會。”
曹致遠此時已經肯定鄭啟平是在匡他,雖然他不知道之前還對何文靜有明顯不滿的鄭啟平為何突然改變了態度,但是自己被兩人聯手愚弄的事卻是肯定的!
這第三條所謂勾連海盜,必定也與前麵兩件事一樣,是鄭啟平故意捏造出來給自己下的套。
他聽著何文靜假惺惺的話,雖不情願,但也知道若是繼續死咬此事,必定是以自己難堪收場,便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是下官莽撞,聽信他人誣蔑之語,一時激憤便上奏彈劾,還望何大人不要見怪。”
何文靜隻淡淡一笑,並不接話。
本看著地球儀的趙珩也重新將目光投向殿中,冷冷道:“巡農禦史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