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來後, 何文靜就被連夜召進了宮中。
此時的奉天殿內已經喧嘩一片,眾人皆憤慨不已,尤其是武將那一邊, 都在請旨出戰。
“陛下,瓦剌賊子專挑此時侵擾邊鎮,不僅其心可誅, 更可見其圖謀我漢人山河之心不死, 若此次不將其徹底誅滅, 必將有損我大夏國威,臣願領兵十萬,抗擊瓦剌!”武都司率先出列請命。
“陛下, 自當初蒙古人被趕出中原, 所分三部韃靼、瓦剌、兀良哈,其中前兩者一直雄心勃勃意圖再次染指中原, 雖然對方騎兵驍勇,但若是任其發展,將來必成大患!”邢洪釗也持主戰態度。
趙珩雖然生氣,但卻不是意氣用事之人, 便皺眉問道:“孫大人以為呢?”
孫憑麵上雖也有激怒之色,但語氣卻平和, 斟酌道:“臣以為瓦剌侵擾我朝邊境由來已久, 這次卻選在此時來犯, 應有試探之心,不可不防,但是倉促之間派兵出征實為不妥,仍需從長計議。”
“臣也認同孫大人的話,如今正值隆冬時節, 若是我朝選在此時出兵討伐瓦剌,則不僅行路艱難,且在草原作戰也不具優勢,最好是等明年開春之後再定北伐之事。”王文複也出聲附和。
“彆人都打到家門口了,你們這群文人還在一味想著講和,你們這樣沒血性,簡直是丟我大夏朝廷的臉!”武都司見文官多持反對意見,開始忍不住開口罵人。
“武都司,我等所言並非求和,隻不過是暫緩行事,你不分前因後果便血口噴人,才是真正的莽夫一個!”文官眾人那邊有人被他激怒,也開口回敬道。
趙珩見下麵又開始爭執,不耐煩打斷:“不要吵了!吵就能把事情解決嗎?”
不管是主戰還是主和,在他看來都有道理,但是目前似乎選任何一種都有不妥之處,讓他忍不住煩躁的皺起眉頭。
“瓦剌賊子敢在此時侵擾我朝邊境,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朕必定要給其以教訓,否則他們還真當我朝無人了。”趙珩想了想,做了決定。
“不過孫大人和王尚書所言也不無道理,此時出兵必定將使我朝將士處於劣勢,眾卿家想想可有什麼辦法能在減少我軍將士傷亡的情況下重擊瓦剌。”
此話一出,之前還吵吵嚷嚷的朝堂上頃刻間就安靜了下來。
既要讓瓦剌人受到教訓,還要讓大夏的士兵儘可能的減少傷亡,這件事在目前的情況下來看是絕對無法做到的事情。
包括之前請戰的武將,雖然他們都願意領兵出征草原,但是誰也不敢保證勝負結果如何,更不敢保證敵我雙方傷亡數目形成明顯差彆。
若達到桓帝所說的效果,除非天兵天將下凡。
“哼,之前不個個都信心滿滿,怎麼如今卻又不說話了?”趙珩見無人答話,忍不住冷哼一聲。
殿中氣氛尷尬,禮部尚書沈約便出來打圓場道:“陛下,臣以為雖然瓦剌著實可惡,但是孫大人和王尚書所言已是最好的結果,不如等明年冰消雪融之後再派大軍前往討伐,此方乃上策。”
因為不敢應下趙珩所說的戰後效果,因此武將那邊也沒什麼人再請戰,個個雖麵露不服,但也無人出聲。
趙珩簡直被氣笑了,雖然他理智上也知道如今不是出兵的好時機,但是對於滿朝文武皆緘默不語,還是忍不住有些喪氣。
然後他就看到了站在文官隊伍裡的何文靜。
“何侍郎以為呢,是戰還是不戰?”
何文靜也正想著此事,此時腦中正羅列敵我兩軍對戰的優劣勢,冷不防就又被趙珩點了名。
“臣以為既可戰,也可不戰。”何文靜想了想,沉聲答道。
“嗬,這不是說了當白說嗎?何大人也未免太過敷衍了些。”武都司聽到何文靜的話,忍不住嗤笑出聲。
何文靜知道他就是曹致遠的嶽父,雖然不知他們翁婿倆關係如何,但是如今曹致遠因為自己被罷官,顯然他這是也記恨上自己了。
便衝他一笑,道:“若武大人覺得本官說了當沒說,不如便由武大人代答如何?”
“你!哼!”武都司被他這話一噎,憤憤的住了口。
何文靜將他堵了回去後也不再糾纏,轉身對趙珩道:“陛下,瓦剌之所以選在此時犯我邊境,除了如孫大人所說的,有試探之意外,還因為草原冬日難熬,對方此時既無法放牧又無其他物獲,因此才會來犯我邊境,若是此時縱容,必定助長對方氣焰,雪消之前,瓦剌必定再次來犯。”
“說得好!何愛卿繼續講!”趙珩一直以為何文靜隻在賺錢上有些小聰明,卻沒想到他竟然也有些武將的血性。
何文靜見桓帝牢牢的盯著自己,頓了頓,又繼續道:“然此時出兵草原實乃下策,若陛下真要派大軍重創瓦剌,最好的時機還是明年夏季。”
“那你的意思還是不戰了?”趙珩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