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番外1(以下類推(1 / 2)

霸占 朧十 7595 字 9個月前

知道自己父母離婚的時候,溫笙十三歲。

剛被溫世禮接到這座陌生的城市,周圍的一切對那時的溫笙來說,都讓她緊繃和不安。

父母離婚,於旁人來說或許算是個壞消息。

但溫笙自幼跟著奶奶長大,父母就像遠在天邊的太陽和月亮,她知道自己有,卻從沒真切地見過他們的模樣。他們究竟在一起還是分開,溫笙並不那麼在意。

隻是十六歲的某一天,溫笙突然想問一問自己的母親。

她到這座城市三年,她的母親竟然連一麵都沒有出現過。

那時溫笙剛上高中。

學校,家裡,溫世禮給她安排的兩點一線,生活雖然單調,但勝在安靜,也安全。

如此日日往複,整整三年下來,溫笙以為自己該習慣了,卻還是偶爾會在看見車窗外的道路時,生出些陌生的心悸感。

這個城市很大,學校很大,溫世禮安排她住的地方也很大。

大到溫笙心裡也覺得空蕩,寂靜。

初中三年,好不容易剛剛適應,又進了一所陌生的學校,又是一班陌生的同學。溫笙不是接受能力強的類型,也不是會主動交友的外向性格,一個多月下來,座位前後左右,已經有了好幾個不同的小團體,隻有溫笙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上廁所、打水、去小賣部。

溫笙以前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隻是那天推開門,入目是和往日一般的景象——寂寥的大房子,餐桌上的四菜一湯熱氣騰騰,隻是桌邊形單影隻的飯碗出賣了這虛假的熱情。

大約是青春期的女孩子,心思總是敏感些,那一眼,突然讓溫笙覺得有一種強烈的,自己隻有一個人的想法竄上了胸腔,酸楚和無力如洪水般蔓延在她身體裡。

溫世禮找來的阿姨隻負責給溫笙做飯,照料房子裡的家務,不負責陪溫笙吃飯,安撫她的寂寞。

飯做完了,阿姨就要走了。隻不過那天是她兒子的生日,為了取蛋糕,她多在屋子裡待了一會兒罷了。

溫笙聽見她在廚房裡洗碗,流水聲稀裡嘩啦的。

她站在廚房門口,第一次開口問阿姨:您知道我媽媽在哪嗎?

阿姨怎麼會知道。

就算她知道,溫世禮不許她說,她也一樣不會告訴溫笙。

溫笙其實知道這些,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一問。

或許是她臉上落寞的蒼白讓阿姨有些於心不忍,阿姨說:溫小姐,您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溫先生給你安排好了一切,你什麼都不用管,也不用多想,你現在隻要好好吃飯,好好學習,將來你的前途一片光明著呢。你母親想必也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才這麼放心呢。

溫笙苦笑,她確實放心。

放心到這些年,連一麵也不曾露過。放心到溫笙以為自己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

阿姨走了,走之前她叮囑溫笙,飯要趁熱吃,吃完不用洗碗,就放在水池裡,她明天再來收拾。

屋子裡又隻剩下了溫笙一個人。

她給溫奶奶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

又打一個,關機了。

掛了電話,溫笙抹了抹臉,回了房間。

再出來的時候,她脫了校服,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斜挎包裡好像什麼也沒裝,輕飄飄的乾癟。

-

S市的十月以往來說還是有些燥熱,但那個十月,不知怎麼,一波冷空氣南下,S市一夜變天,冷風吹著在停機坪上呼嘯。

擺渡車上,溫笙聽見有遊客抱怨,來之前查了許多攻略,都說S市十月天氣最好,沒想到一來,這風大得能把人吹走。

隻是天氣異常罷了。

溫笙這麼想著,抓緊了胸前的包帶,蔥白似的指尖用力到從漲紅到青白。

出了機場,溫笙上了出租。

溫笙幾年沒回過這裡,方妍暑假來找她時曾抱怨過兩句,近兩年市政修路,市裡到處都在施工,哪哪都不好走。

出租司機是個不負責任的新手,在城裡繞來繞去,找不到目的地也不開導航不問路,隨便找了個位置停下,對溫笙說到了。

才八點,天就已經黑得看不清路了。

溫笙下了車,就著車燈看見了腳下殘缺的道路,身邊廢舊的樓房。她愣住了。

街對麵有零散寫著拆字的矮樓房下,隱約還有兩家商戶的招牌,但因為附近沒有什麼客人,店麵早早就已經關門了。

司機說這就是老城區,收了溫笙的錢,點都沒點,車開走了。

這是老城區,可也滿目瘡痍地找不出從前半點熟悉的影子。

直到出租開沒了影子,溫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身邊的昏暗將她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溫笙打開手機,試圖找到自己的位置,但這裡的信號基站大約是被撤走了,手機上微弱的訊號顯示,僅能提供緊急呼叫。

溫笙在原地站了半天,沒有車,連人影也沒有,周圍看起來像是已經荒廢了的樣子。

沒法問路,又不能被一直困在這裡,溫笙不敢亂走,隻能憑著記憶,沿剛才出租車開進來的那條路原路返回。她記得那條路的儘頭就是大馬路,有人行天橋,還有車站。

走啊走。

從八點,走到九點。

眼前的路好像一直沒有儘頭,晦暗的苦澀和黑夜一道將溫笙包圍,她突然就崩潰了。

溫笙開始哭。

千裡迢迢回到這裡,一下飛機,反常的天氣,詭異的大風,就已經將溫笙想要回家的心吹得搖擺不定。

現在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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