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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在鉛色灰雲上沿燒出一線鐵鏽色的紅光,愛頓奢諾區的常青樹在冷風中搖動。波希雅端著酒杯觀賞這片風景,她對上流圈子們“繁榮之息”的馬屁嗤之以鼻,但向來也不曾受到主張搗毀機器的那幫家夥蠱惑去把蒸汽工業貶得一無是處。這些汙染雖然很惱人,不過這個時候倒是把落日襯托得比印象派油畫的色彩更加濃烈。
“阿伯特小姐。”何蒙來到陽台邊,低聲說,“倫歌威治區的異常管理處傳來一個消息。”
“嗯?”波希雅回頭看向何蒙。
“阿伯特大師的筆記,您放到倫歌威治區異常管理處保管的那本,被入侵者拿走了。”何蒙說。
波希雅挑了下眉。
“而且尚未得知入侵者的信息。”何蒙補充道。
“什麼人會衝著那本筆記動手?”波希雅放下酒杯,“我可不信,現在還有人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對了,雷·貝德維爾現在正在那裡任職對嗎?”
“是的,他因為之前那起異常接觸而被異常管理處吸納了。”何蒙說。
波希雅蹙了下眉,她提醒過雷最好保持低調,不要通過任何角度接觸禁忌相關的事。如果說那次異常接觸是個意外,這次他加入異常管理處卻讓她有些不快。
“不過被偷走的不止阿伯特大師的筆記,還有一部分其他的資料。”何蒙繼續補充說,“異常管理處不能確定他們的目標是那本筆記。”
“有調查結果了第一時間告訴我。”波希雅點點頭,沒再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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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天的篩選,保管室裡丟失的資料被列出清單。在沒有監控、沒有指紋和dna庫的時代,調查的慣用手法就是通過人證和物證尋求線索。但倫歌威治區的異常管理處入侵案沒有任何人證,丟失的資料也十分雜亂,無法定位動機。由於入侵者的故布疑陣,縱使異常調查員們備受壓力,案情也沒有絲毫進展。
這起入侵案對雷來說沒有絲毫損失,相反的,被霍瓦伊奇拿走的筆記,也被歸咎在了那幫入侵者頭上。
因為狄克·紮伯身亡,四樓的看守出現了空缺,而教會那邊派出的新看守據說還要四天才能到任,四樓的檔案管理便暫時由達姆接手。
而忙於聖像破壞運動幕後黑手案與入侵案調查的達姆已是焦頭爛額,三名灰騎士的催促與大岡堡警察廳的質詢讓他應接不暇,大冬天的嘴唇上已經起了一連串紅腫的水泡。
背上重擔的不止達姆一人。雖然案情無法進展,但作為異常調查員之一,雷接下來的雙休日被迫取消了——他們正火力全開,拚命處理積壓的案件,以圖在警察廳的檢察官和教會的教士到來前,儘量讓那些雞蛋裡挑骨頭的家夥找不到太多可以苛責的地方。
所以,這天周日,直到深夜克羅伊仍在打字機前為案情分析報告而筆耕不輟,雷放下手中剛處理完的訪查報告,看了一眼壁鐘,起身離開。
在達姆的辦公室,雷見到了憂心忡忡的頂頭上司。
“最近托爾街那件鬼屋案我可能找到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