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高階的能力屬於重大機密,雷無法接觸到,不過這次禱告獲得的體悟,已讓他對暴食者的升階路線清晰了許多。
樞密院的三名長老還在等待,思索了兩分鐘,雷向修斯科神父表示自己已經銘記了剛才的回響。
“那麼作為受洗者,我將為你取一個教名,這亦是你的洗名。”
修斯科語氣嚴肅起來,拿起聖水缽,最後一次蘸取聖水灑向雷的身體:“奧斯丁,我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給你授洗。”
奧斯丁,雷在腦海裡搜索知識。
這是德賽神話中,號令群蛇的勇士之名。
如此,得到教名後,他便是奧斯丁·雷·貝德維爾,教名排在本名前,比本名更重要,在簽名時,若要簡寫,省去的也是中間的“雷”。
此時雷的朝聖儀式已基本宣告完成,緊接著,是修斯科神父向雷授灰衣,授聖職。
灰衣表示受洗者已將身心奉獻給迷霧,重獲新生,與霧同存。
灰衣隻是象征,聖職才是實打實的,這關乎到雷在教會的權利,在學徒升華方向尚不明朗的情況,他也可以憑借對暴食者乃至同化者的模仿,得到保護自己的實力。
不過,作為煉金協會派係的暴食者,他想進入原初教會的核心權力體係是件十分困難的事。
不出所料,樞密院長老讓他簽署的授職文書上,他將領受的是“灰衣司祭”一職。
灰衣司祭與灰衣祭司在中文表述上一字不差,隻有文字順序之彆,在丹汀文中,卻差彆極大,並且二者一是外職,一是內職。
灰衣祭司有資格主持三大聖事,灰衣司祭則隻能輔助灰衣祭司的工作,也就是在各種大小儀式裡打打下手。因為雷是在巴托斯大教堂被接引的,所以,他在表世界也掛職於巴托斯大教堂名下。
雷明白,如果他不將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教會這邊,積累足夠“功業分”,並打理好上下關係的話,在煉金協會會員這一重身份的乾涉下,在每年的考評中他很難有晉升的機會。
當然,如果他能力足夠,教廷對他的態度則會轉為拉攏,不需達到波希雅那種地步,雷聽說歐內斯特當上刻印官後,他在教會這邊也獲得了相較往日而言的十足尊重。
倒不是說一味提升自我就能混得不錯,就如歐內斯特,在他往《通曉者》上發布那篇關於新型靈性媒介的論文前,他的生活相較於其他同層次的超凡者而言,可以用“有些困頓”來形容,那時他若有足夠的研究經費,想必研究進度也能改善許多。
混超凡圈子,在某些方麵與普通人並無太大差彆,在鑽營名利和提升自我之間,超凡者也需要時時斟酌。
灰衣司祭雖是外職,但雷也得到了一套完整的祭儀和祭器。
聖多隆加十五日祭儀,由三十二聖使徒中的一位聆聽於神語,然後轉告給後世的信徒眾。祭儀如其名,完成需要十五日,教徒可以從中聆聽到完整的密契,並加深自身與神明的溝通。
這套祭儀可以加強暴食者對煉成陣的運用,在煉金過程中靈魂會得到提煉,但這套祭儀並未涉及到靈魂的徹底升華——那是灰衣祭司才有資格接觸到的。
雷得到的祭器分兩部分,一部分是超凡物品,其中的回響之耳,他已從勞倫特處獲得了一件,能讓祭祀者更清晰地聽到神語。此外,便是整套的銀鉛祭器,雷將憑聖職在巴托斯大教堂領取。
至於雷的津貼,除35鎊外,還有每月定量的聖鹽、聖水、聖化過的莎草紙、白鼠尾草。除了高階祭儀和其他隱秘外,雷還能教會書庫裡的絕大部分藏書,在那裡可以了解到外界禁止傳閱的曆史隱秘。
這些福利對教會來說不值一提,對一名暴食者來說,也顯得有些寒酸,便是因為灰衣司祭乃外職之故。同樣的,作為灰衣司祭,雷需要承擔的義務也很簡單,每周聖禮日參加禮讚,並且在接到通知的時候,去輔助完成聖事——這種事一般很少,不會占用太多時間。
雷不打算在教會方麵投入太多精力,完成朝聖後,他就要主動接觸煉金協會的事務了。先參與一個合適的研究項目,一邊拓展神秘學知識,一邊在資料庫中尋找赫本留下的關於翠玉石板的線索。至於能力考核,雷打算等到時機合適時再去嘗試,借助翠玉石板,在這方麵很容易就能一鳴驚人。天才能獲得優待,但會聚焦太多目光,以及他人稍有不慎便會轉為痛打落水狗的期待,對懷璧之人而言弊大於利。
離開原初聖所,雷在秘修室中醒來。
銅版畫上的天階映著燭火,荊棘海浪火焰群山的凹凸間光影明滅不定。嗅著空氣中寡淡的熏香味,雷有種莫名的虛妄感。上一瞬間,他還目見著裡世界城池的繁華,此時重歸表世界,恍惚間分不清二者虛實。
深呼吸了一會,雷抖擻精神,離開靜坐台。馬格努斯牧師正吩咐掌燭教士更換蠟燭,見到雷他溫和地笑道:“看來你完成朝聖了。”
“一切順利。”雷說。
“布魯諾,這裡交給我吧。”馬格努斯牧師對掌燭教士說,“帶新司祭大人去庫房,告訴約瑟華,祭器,灰衣,還有教士服,不要遺漏。”
“司祭大人。”教士對雷行禮,“請跟我來。”
離開巴托斯大教堂時,雷身後跟著兩名教士,抬著裝祭器的箱子。
雷的汽車旁,女傭特麗絲麵色焦急,向管家坎普解釋道:
“是真的,那隻浣熊,那隻浣熊竟然會說話!”
“彆緊張,特麗絲。”坎普溫柔卻嚴肅地說,“你應該記得你服務的是一位尊貴的超凡者。”
“是的,是的……”口乾舌燥的特麗絲咽了口吐沫,緩解自己的情緒。
“發生了什麼?”
剛除教堂的雷靠近道。
“看來您的朝聖儀式很順利。”坎普看向雷身後搬東西的教士,然後放低聲音:“現在有些狀況……”
“把東西放下吧,兩位。”
雷謝過兩名教士,二人也知趣地離開。
“說吧,把具體情況告訴貝德維爾先生。”坎普對特麗絲說。
“彆著急。”雷看向特麗絲,這位新女傭麵色通紅,“或許你應該先喝杯水。”
“不,謝謝您先生,但不需要……”似乎是雷溫和的態度讓女傭稍微緩解了緊張,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忐忑的語氣說:“那隻浣熊……沒錯,那隻會說話的浣熊,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