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雷搬離梵舍,南希還沒找到另一個鐘點工的工作,而她的教母雖然是位超凡者,卻把絕大多數財產用去救濟窮人,她得到的資助隻夠她維持學習生活,而沒有額外的金錢去研究神秘學。
雷從後視鏡裡看到了少女窘迫的神色,他目光一掠而過,看向窗外,“來做我的學徒吧,我已經加入煉金協會了。”
雖然對學徒的具體工作不了解,南希聽完卻臉紅了一下,欣喜道:“真的可以嗎?”
“暫時不行。”雷搖頭。
南希怔了一下。
雷又笑道:“我明天要出趟遠門,大概三天後回來。”
南希鬆了口氣,“我很榮幸。”
雷把南希送到聖南勒斯女校外。
“我能去看望塞西莉亞嗎?”他轉過頭對南希問。
塞西莉亞是德羅契家族的後代,按說,她也將會是一把鑰匙,雷打算用靈視藥劑觀察一下她的靈魂。
但南希搖頭道:“抱歉……薩利斯特嬤嬤說,塞西莉亞現在十分脆弱,我可以幫您問她……”
“那我還是不打擾了。”雷對南希摘了下帽子,“三天後見。”
“一路順風,貝德維爾先生。”南希對雷笑道,轉頭看向學校內,幾個教士正從禮堂旁邊走過,她用力對雷搖了搖手,便小跑過去。
這個女孩單純得像一張白紙,養父的事絲毫未玷汙她的笑容。雷看著南希穿過禮堂旁的小路,回到車裡。
向路上幾名教士和老師問好後,南希在小教堂裡找到了薩利斯特,這位披著普通藍色兜帽的霧隱者正在獨自祈禱,見到南希,她看了一眼牆上的壁鐘。
“比平時早了十幾分鐘呢,小南希。”
“今天是貝德維爾先生送我來的。”南希擦了擦額角的細汗,“對了,貝德維爾先生說,他要聘請我當學徒,嗯……他前陣子剛加入煉金協會。”
“恭喜你啊,小南希。”薩利斯特溫和地笑了笑,然後沉吟,“貝德維爾……哦,是迦娜的哥哥。前陣子,我聽說赫本大師的最後一名弟子新晉成為了超凡者……”
“是的,那就是他。”
薩利斯特點點頭,然後向教堂後方走去。
“塞西莉亞還沒有醒來嗎?”南希問道。
“她會醒來的。”薩利斯特說著,和南希來到教堂後方的臥房裡。昔日的貴族少女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幾乎沒了什麼血色。
二人用清水為她擦洗身體。
“前兩天我聽說……”南希遲疑了一下,“有煉金術士來過。”
“他們想要塞西莉亞的血液。”薩利斯特語氣沒有波瀾,“為了在曆史中得到同位體。”
南希不明白同位體的意思,但涉及到神秘學領域的知識,她知道自己不便多問,隻要聽懂了那些煉金術士的來意就行。
“太過分了。”她呼吸急促起來。
“雖然隻是兩盎司的血液,不過,現在塞西莉亞很脆弱,她的靈魂受傷了。我拒絕了他們。”
“萬幸。哎,塞西莉亞,你什麼時候能醒來呢。”
“靈魂受傷,幾乎沒法恢複。”薩利斯特搖搖頭,她把目光移向南希,“不過,你也許可以幫她。”
“我?”
“沒錯,小南希。”薩利斯特輕聲說,“你的靈魂裡有光明之火。彆緊張,我的孩子,還記得我曾告訴你的嗎,天賦沒有正邪之分,隻是有的人用它行善,有的人用它作惡。”
薩利斯特的話讓南希慌亂了一會,但這位她敬重如父母的老人深邃而平靜的目光讓她的慌亂消弭了,她低下頭,“抱歉,我……”
“沒什麼好抱歉的。”薩利斯特微笑道,“為什麼不試著用你的能力挽救塞西莉亞呢?也許,它能發揮作用。”
被薩利斯特突然點破,南希雖然不再慌亂,內心仍有些複雜。但昏迷的塞西莉亞讓她打消了其他念頭,深呼吸了幾次,她點點頭,走向塞西莉亞,雙手捧起一團柔軟的光焰。
昏暗的房間被這白光分割為兩部分,以南希的手掌為界,上有光明,下為黑暗。少女用捧著雪花般虔誠而小心的姿勢,將光焰靠近床上另一名少女的額頭,當光芒愈盛,黑暗也愈深。
薩利斯特看著這一幕,輕聲自語:“當先知瓦魯恩提燈為迷途之魂點亮前路,燈下暗影德羅契便是斬惡之鐮……”
當南希雙手觸到塞西莉亞的額頭,光芒與黑暗一同消失。
緊接著,塞西莉亞身體抽搐了一下。
南希驚喜地輕呼一聲,這是塞西莉亞第一次對外界刺激有反應,但緊接著她頭暈目眩,眼前發黑,被薩利斯特扶住。
“你的靈魂力消耗過度了。”薩利斯特讓南希坐到一旁休息。
南希按住額頭好一會,才鬆了口氣,語氣虛弱卻欣喜道:“塞西莉亞有救了對嗎?我的……能力,似乎有效?”
“你做得很好。”薩利斯特點頭微笑,“不過,你隻能每周來一次,你的靈魂也需要恢複。好了,彆想逞強,塞西莉亞遭受了厄運,我不能讓你也受傷。”
南希歎道:“那些惡人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貪婪是原罪。”薩利斯特從塞西莉亞身邊的床頭櫃裡,拿出一枚紋章。
發黑的銀色底座上,金色茛苕葉環繞著一隻雙頭烏鴉,翅羽分明如劍刃層疊。鴉頸拱衛一枚布滿裂紋的黑色寶石,寶石裂縫裡有鮮血浸潤的痕跡。
這件破舊的古物曾代表一個時代的輝煌,亦是賢者之石曾經的宿體,但它現在已晦暗無光,偉力不再。
“去當學徒時,幫我把這個帶給雷吧。”薩利斯特說,“請他幫我轉交給煉金協會。”
“前幾天那些煉金術士不是來過嗎?”南希疑惑薩利斯特為什麼那時不把這枚徽章給他們。
薩利斯特微微一笑,將紋章遞給南希。
“我想赫本的弟子不會把它用於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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