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孤獨的朝聖者(1 / 2)

煉金手記 小鴿哥 6318 字 8個月前

在永續之境裡,雷與科雷亞一路同行,並得知了許多遠古秘辛。

但科雷亞親眼見到科雷亞得到了賢者之石後,雷努力回憶關於守界者的一切,才發現他知道的並不多。

他隻知道女劍士來自北方,卻不知具體地帶。但他記得,他為女劍士重鑄緋霓翗斯後,女劍士在清晨的閒談裡說出了“哈庫塔納”這個詞,並且表示,如果能阻止靈災,她將回到她的故鄉,登上那座號稱無人登臨的聖山。

離開永續之境後,雷一直在思索自己在永續之境內的遭遇。他想到了赫本在筆記上留下的一句話:“越完美的靈魂越能接近賢者之石。”

雷揣摩過這句話的含義,他本以為,自己完美升華的靈魂會與賢者之石產生某種共鳴,但他曾靠近彭爾斯,卻沒有因此得到什麼便利。

然而命運耐人尋味。

他的確接近了賢者之石。

他的降臨地是波爾坎帝國北陲的亞姆林村,怎麼看,這都與靈災中心的符騰堡無關,但偏偏他在那裡遇到了科雷亞——很難讓人相信這隻是巧合。也許,赫本留下的話正是以這種方式應驗了。

正因為曾與科雷亞同行,所以他知道了“哈庫塔納”這個名字,如果能找到這座山,說不定就能發現曆史上的科雷亞留下的痕跡。

離開漢娜的木屋後,雷又向北走了半天,一片崎嶇的雪丘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馴鹿雪橇已沒法再往前行駛。不過他沒打退堂鼓,為馴鹿解開雪橇,雷便放它們自行離開,按照出租馴鹿的那個蒙因特的話,這兩頭聰明的大家夥會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以雷的身體素質,倒不是非得需要代步工具,麻煩事在於他沒法攜帶太多物資。他隻好期望著漢娜口中的朝聖地就在北邊不遠處,便孤身繼續向北深入。他把食物鍋爐和毯子綁在背上,行李上又綁著漢娜贈送的雪鬆木圖騰柱。

他看得清楚,漢娜對他有所隱瞞,但誰也不必指望一個陌生人對自己完全坦誠相待。至少那個麵容和藹的老女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壞心思,那對她也沒什麼好處,作為窺測命運的老千,雷也不覺得那個包含了當地人祝福的圖騰柱有多累贅。

不過雷沒有料到,行程竟然如此漫長,他用步伐丈量距離,三天裡穿越了一百八十公裡,卻完全沒有發現朝聖地的絲毫痕跡,要不是學徒之心讓他自信就算在極難找到參照物的雪地裡也能保持直線前進,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否偏離了方向。

大地愈發蒼白,天空也越來越昏暗。雷身邊的空氣也變得白茫茫的,刺骨寒風刮來,在站在山丘上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又有一個問題擺在麵前——他攜帶的口糧隻夠維持三天了,還是以極其節省為前提的。這意味著他現在原路返回,剛好在回到起點時就會彈儘糧絕。但這也意味著他要放棄這次探索,他還沒找到所謂的朝聖地,也沒有發現任何和守界者有關的痕跡,但要是,前方的雪域中還有人居住呢?也許守界者的傳承還在延續?

雷眯起眼睛打量天色,那輪白色圓球般的太陽正在下沉,在蒙因特人口中他得知,現在是極夜的季節。越往北,夜晚就越漫長。現在太陽已快落山了。

打道回府還是繼續前進?雷決定讓骰子來代替自己做出選擇。他向上拋出骰子,不規則的二十四麵在凜冽寒風中飛速旋轉,一個不甘的想法在雷的心底冒了出來——再往北走一天。

雷出神的瞬間,風忽然變大了,這讓他一個不慎沒能接住骰子。骰子落進了積雪裡。雷沒看見點數,卻已經有了選擇。他俯身刨開積雪,撿起骰子時,卻被雪裡的一抹黑色吸引了目光。

“雪鬆木……”

雷愣了一下,將旁邊的積雪全部挖開——一個圖騰柱被插進硬如鋼鐵的凍土層裡,圖騰的形狀和漢娜贈送的如出一轍。

一道念頭閃過,閃電般照亮了雷的腦海,他想起牧鹿人對那個老女人的評價——她具有超長的本領。但雷卻發現她並非超凡者。

答案似乎已躍出水麵,真相往往簡單而直接,如果她就是這個時代的守界者,那很多事情就能解釋的通了。

突如其來的領悟讓雷心頭悸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圖騰柱,繼續往北走去。

……

漫漫長夜是個浪漫的詞語,卻讓身處其中的人深受折磨。特彆在雪花鑽進靴縫,又被體溫融化,再傳導著外界的刺骨冷意,把鹿皮靴的保暖作用摧毀殆儘時,這種感覺就會更加強烈。

雷在黑暗中艱難跋涉,漫長的旅途中,思考成了唯一的消遣方式。他思考自己的來意,思考自己的經曆,在心裡埋怨守界者為什麼非要弄出那麼多自討苦吃的規矩。對他來說,他隻想找到賢者之石的線索,所謂的朝聖根本毫無意義,隻能讓人平白受苦。

成功者大都需要經受苦難,所以有人總把這成功和苦難兩種事物放到一起,以至於產生了某種錯誤的看法——苦難會帶來成功。實際上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在經曆毫無意義的苦難,奴隸為神國的興建付出靈魂和生命,而坐在高塔頂端俯視眾生的上等人卻養尊處優——這隻是眾多反例的其中之一。

非要說苦難有什麼作用,那就是它能讓人的願望變得十分樸素,比如現在,雷隻想喝口熱水,好稍稍慰藉它被雪水浸得冰涼的胃。但他的燃料已經完全用光了,這種鬼地方也很難找到什麼能燒的東西,身邊唯一能發出光亮的,就是那盞隻舍得偶爾點亮的煤油風燈了。

一路上他倒是看到了幾個圖騰柱,但這些被雪水浸透,凍得梆硬的雪鬆木根本沒有點燃的可能,而且沒到生死存亡的時刻,他也沒必要毀掉這些前人朝聖的紀念物。這些紀念物上除了圖騰之外,還刻著一些名字,那是朝聖者們的署名。

雷沒有放過自己經過的每一個圖騰柱,他期望能在那上麵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對於能否找到科雷亞的痕跡,雷心裡其實沒抱什麼希望。他曾在千年前的曆史幻境裡見過她活生生的音容,但千年的時間跨度,卻把一切都變得不太真實。支撐著雷前進的是他的頑固,還有一個不甘的賭徒的心理。

雷的腳腕開始嚴重酸疼,他沒有脫鞋,也知道自己的腳腕多半已腫得厲害。積雪不光讓他腳步遲滯,還磨損著他的膝蓋和腳腕。伴隨著長夜的,還有咆哮的冰風,這大大加速了雷的熱量消耗,很快就用儘了自己的口糧。

明知線索可能就在前方,雷卻發現自己可能沒法支撐到那裡了,他沒敢多想,前世的經驗告訴他,到了需要考驗意誌力的時候,一意孤行的人要比謹小慎微的家夥活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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