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獸都在猜測獅王和首領為什麼要把那隻幼崽留下,猜來猜去,今天總算是確認了。
不過在首領沒有正式宣布之前,他們還不敢到處亂傳,自己聽見就行了,最多私下裡互相探探口風。
回到熟悉的院子,予白先回了一趟宿舍,將身上的小挎包取下來藏在自己的小窩裡。
翁平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催促著幼崽們集合,予白藏好東西,飛快跑出門。
上午的依舊是文化課,待中午準備吃飯的時候,幾乎所有幼崽都知道了予白是首領兒子的事情。
鄔元就猜到予白的那聲“父親”會被彆的獸聽見,沒想到傳得這麼快。
大部分幼崽並不相信,尤其是格因。
“它?”小豹子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怎麼可能?”
首領怎麼會將它認作乾兒子,它這麼瘦小一隻,什麼都不會……
早上在門口的幼崽斬釘截鐵:“是真的,我聽見了!”
不但喊了,首領還沒有反駁。
並且還是首領親自送予白和鄔元來的幼獸園,以前每次放假,鄔元都隻有梨青或是彆的獸族負責接送。
格因略顯暴躁,既震驚又不實在不願意相信,首領究竟看上了予白哪一點?
它扭頭看去,予白正和鄔元在一起,身邊還有一隻小狼崽,三隻幼崽一起守在門口等待開飯。
小野豬湊上前:“我就說前幾天予白和鄔元的關係那麼好,怪不得……”
格因重重地哼一聲,移開視線。
其他幼崽之間到處都傳開了,小狼崽自然也聽見了一些。
它狀似無意般提起:“今天早上,是鄔首領送你們過來的?”
不等鄔元出聲,予白點頭:“嗯!”
放一天假回來,予白會說的字句變多了不少。
小狼崽垂下尾巴,似乎沒什麼彆的反應:“恭喜。”
予白沒有看出它隱藏的情緒,一旁的鄔元直覺敏銳,多看了小狼崽一眼。
食堂大門在這時候打開,幼崽們無暇顧及彆的,儘數往裡衝。
尤其是鄔元,它比任何時候都賣力,成功搶到兩份飯。
它等著落後一步的予白過來,將一個食碗推過去:“你的。”
予白開開心心收下:“謝謝……哥哥。”
謝謝兩個字它說得不怎麼明白,含含糊糊聽不清,後麵的哥哥倒是響亮又清楚。
周圍的幼崽全都朝它們看過來,更加做實了上午的傳聞。
鄔元抖了抖耳尖,尾巴不由自主地翹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咳……不用這麼客氣。”
小狼崽也搶到了飯,三隻幼崽結伴去了熟悉的角落。
回宿舍睡午覺的路上,予白明顯有些興奮。
它跑在前麵,回過頭催促落在後方的鄔元和小狼崽。
宿舍的小窩擺放位置,是根據幼崽們進幼獸園的時間來的,也可以和彆的幼崽商量好了自行更換。
既然予白和自己的關係已經不一樣,鄔元便想和它一起睡,於是叼著自己的小窩過來,和予白身邊的另一隻幼崽交換了位置。
這下予白左邊是鄔元,右邊是小狼崽。
它隔一會兒就翻一次身,最後停在小狼崽的方向。
“短短……”白團子靠著窩邊,伸出爪子去碰小狼崽。
予白知道小狼崽還沒睡著,剛剛還睜開眼睛看過它。
小狼崽聽著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睜開眼。
予白正蹲坐在自己的窩裡,扒開軟墊從下麵叼出一個灰色的小布袋,布袋還縫著一條帶子。
小狼崽見予白將小布袋丟到了自己窩裡,然後搖著尾巴目光期待地望著它。
一絲食物的香氣溢了出來,小狼崽遲疑著打開布袋,裡麵是滿滿的肉乾。
它愣了一下,立刻把布袋子合上,以防被彆的幼崽聞著味。
小狼崽小聲問道:“這是……”
“嗚……”予白將下巴靠在窩邊,“給短短。”
鄔元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我家裡廚房做的,小白非要給你帶點過來。”
它說的都是實話,並且它也貢獻了一個小挎包。
本來予白還想給小狼崽帶一個玩具,是鄔元告訴它幼崽不允許帶玩具進幼獸園,被發現會挨罵,它才作罷。
小狼崽很感動,它抬起後腿撓了撓脖子:“……謝謝。”
肉乾被切成了小小的方塊,正適合年紀不大的幼崽,雖然已經吃過了午飯,小狼崽還是沒經住誘惑,悄悄打開布袋吃了一塊。
它還想分給予白和鄔元,然而它們在家的時候就吃了不少,都沒要。
小布袋也一並留給了小狼崽,它學著予白的做法,把軟墊扒拉起來藏東西。
聞著食物淡淡的香味,小狼崽的這個午覺睡得很香。
—
下午跑圈,予白依舊落在最後。
小狼崽和它一起慢悠悠走了一段路,開始跑最後一圈。
這時鄔元正好跑完,卻沒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快步追上予白。
它先完成了任務,再陪著予白多跑一圈。
格因遠遠看著,又“哼”了一聲。
小野豬倒是很羨慕,它身後細長卷曲的尾巴甩動著,眼巴巴道:“要是也有誰,願意每次和我一起去廚房就好了……”
它們一起偷偷去廚房找東西吃,被發現了就一起被攆出來,在門口罰站也有個伴……
跑完圈休息的時間,鄔元主動去給予白打水。
這種事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鄔元好歹是首領的兒子,現在又是陪著跑圈又是打水……
尤其它照顧的對象,是看起來最弱小的予白。
以予白跑完五圈就累癱的體質,鄔元幫它打水好像也合適,但又總覺得哪裡不合適。
穹擎崗的獸族從來就沒有強者照顧弱者的概念,從一出生它們就被告知,弱者是要被淘汰的。
努力掙到第一,才有資格獲得特權與優待,包括來自弱者的仰慕。
予白卻不一樣……它有個當首領的爹,還有個對它好的哥哥。
以前隻有鄔元是首領的兒子,它有身份帶來的關注和壓力,而予白或許正因為足夠弱小,這些反而都不重要了……
總的來說,幼崽們還是很羨慕予白的。
予白趴在石頭上曬太陽,一邊小口喝著水,小狼崽看一圈四周:“怎麼好像都在看著我們?”
準確地說,是在看予白,還有鄔元。
鄔元滿不在乎:“讓它們看。”
它就是要讓彆的幼崽都知道予白和它的關係,看以後誰敢來欺負予白。
從家裡來到幼獸園,鄔元心中所想已經由“讓予白幫它分擔點壓力”迅速轉變成了“要保護好予白這個弟弟”。
予白喝完了水把碗往前一推,張開爪子伸了個懶腰。
一道漆黑的身影突然擋住了陽光,三隻幼崽一起側目。
是格因,它站在了另一塊更高的石頭上,視線在予白和鄔元身上打轉。
“我真沒想到,你們會成為兄弟。”
鄔元懶得搭理它,扭頭繼續趴著休息。
小狼崽也默不作聲,隻有予白認認真真回答它的話:“嗯。”
格因沒懂它的意思:“你嗯什麼?”
予白搖著尾巴,慢吞吞地說:“元元是……哥哥。”
沒錯,它們就是兄弟。
格因差點要翻白眼了,元元哥哥是什麼詭異的稱呼?
它簡直想笑出聲,然而心裡嘲笑完,又有點泛酸是怎麼回事……
情緒莫名的小黑豹挨個瞪了它們一眼,扭頭走了。
予白不解:“嗚?”
鄔元抬頭看向它的背影,安撫道:“彆理它。”
大不了一會兒它們再打一架,自己最近心情好,輸了也沒事。
然而等到了自由切磋的時候,格因卻沒有找鄔元。
它和身邊的另一隻幼崽隨意打了一場,就獨自跑去院邊趴著曬太陽。
鄔元很疑惑,以為格因突然轉了性。
沒過多久,格因又來了。
但它要找的不是鄔元,而是予白。
小黑豹越過鄔元,擋在了予白麵前:“你,起來。”
予白歪著腦袋,搖了搖尾巴:“嗚?”
格因一字一句道:“我要和你打。”
打什麼?打架?予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