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書生轉過頭,腳卻沒有收回來。
江一眼擺手說道:“回來,腳收回來,過來坐一會兒。”
書生的腳是收回來了,可人卻沒有動,嘴裡嘟囔著,“我還急著賣畫兒呢!”
“你就那麼肯定,會有人買你的畫兒?”江一眼身子靠在椅背兒上,一派閒適地說道。
“有什麼不可能的?”那書生頓時急眼了,“這可是大家之作!”不買的人才是傻子呢!
江一眼想了想,也確實不愁賣,沉吟了一下,語氣也緩和了不少,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沉住氣,來坐下喝杯茶。”
窮書生不情不願地坐道一邊的椅子上,“茶就不喝了,你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
“也好!”江一眼其實也不喜歡墨跡,“這樣,我冒著被東家責備的風險,再加十兩金子。”
一百六十兩金,已經不少了。
窮書生沉吟了一下,眼睛轉了轉,說道:“若不是離家時,母親多有囑咐,我也不會那麼堅持的。
既然你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我也少讓讓,一百九十金,不能再少了。”
兩個人又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一百八十五兩金成交了。
打這天起,古月齋再次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尖浪口上。
都知道江一眼,江大師收了一幅木道子的荷塘月色圖。
此畫水墨淺絳,蒼潤至極,上麵還有一大段的題詞,尤為難得。
有人說,這畫兒是從前朝的皇族流落出來的,來賣畫兒的人不大在行,被江一眼抓了一個正著兒。
花錢不少,東西更好。
木道子的字畫兒,十多年,就沒有出現過。
愈傳愈廣,愈傳愈神。接二連三的總有人過來看畫兒,古月齋的門檻都快要被踏平了。
對麵的茶樓上,木婉趴在欄杆上,看著古月齋門裡門外,來人不斷,嘴裡嘀咕道:“還真是夠熱鬨的。”
方汝撇撇嘴,“越熱鬨越好!”隻有飛得更高,才會摔得更疼。
她深吸一口氣,專心地剝著鬆子,不再關注對麵的情形。
“喲,來了一頂轎子,不會又是那位小於氏吧?”
方汝冷哼道:“行了,彆一驚一乍的,吃鬆子吧。”
木婉看著眼前的一小碟白白胖胖的鬆子,不由得笑了,“這是獎勵我的?”
方汝拿起旁邊的濕帕子擦了擦手,端起旁邊的茶盞,“不是獎勵,是敬佩。
林木婉,我現在真的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四百兩的方子,一轉眼就變成了一千八百五十兩。
這速度,簡直了。”快得令人咋舌。
木婉毫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這才哪到哪兒,精彩的還在後麵呢!”
方汝:“所以說,我這次帶你過來就對了。”
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說完了這頭,便要說起那頭兒。
古月齋的熱鬨大約這樣維持了十來天,便有人說,古月齋裡的木道子是假的。
初看時,挺唬人的,可看久了便發現稀湯寡水,無精打采的。
根本沒有真畫兒的那股子精神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