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車水馬龍、無比繁華的京都相比,俞縣的街道冷冷清清。
偶爾有幾輛馬車從街道上駛過,街上的行人大多是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小販。
可木婉卻覺著這樣的街道溫馨而寧靜,讓人十分舒服。
她坐在“福源茶樓”二樓的雅間,透著窗戶向外看。
街道還是那個熟悉的街道,幾家鋪子已經沒有了蹤影,外麵掛上了新的招牌。
路上的行人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
可木婉就是覺得這一切很親切,這樣的場景讓她心裡很舒服。
她整個人毫無形象地趴在窗口上,目不轉睛地向下看著。
彩雲看著桌子上的一壺清茶和幾碟簡單的點心。
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王妃,奴婢今天出門時帶來茶,要不要去給您泡上一壺?”
她就差沒有直接說,這裡的茶太粗糙,茶具也不夠精致,茶點也不怎樣。
不如將這些東西撤了,換上木婉自己的東西。
木婉沒有回頭,直接拒絕道:“不用!”
她倒是知道,京都裡的那些貴人出行時,大多會自己帶上茶具,茶點什麼的。
即便是到茶樓喝茶,也會用自己的爐子燒水,用自己的茶具泡上一壺自己帶來的茶。
木婉就是學不來他們那一套。
她覺得那樣,就失去了來茶樓喝茶的樂趣了。
再說了,人生苦短,乾嘛要被那些個條條框框束縛著?
怎麼自在怎麼來嘛!
彩雲不讚同地看著木婉,心說您是王妃,該有的排場還是應該有的。
怎麼能就喝這樣的粗茶,吃這樣的點心呢?!
“那個········”
她剛開口要勸,便聽木婉淡淡地說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行事方式和準則。”
我是主子,我的決定的事情,你最好少插嘴。
她最煩有人總在耳邊嘮嘮叨叨的,告訴她這個該做,這個不該做的。
也煩那些人打著為她好的旗號,讓她做一些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既然連自己的主都做不了,還做什麼主子?!
她可不慣著奴大欺主的毛病!
彩雲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木婉一個眼神給嚇得咽了回去。
她心裡一凜,不得不垂著頭,低聲說道:“是,王妃!”
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木婉也不介意多敲打幾下,“你也是從宮裡出來的。”
“你能從宮裡的諸多宮女中脫穎而出,被老夫人看重,成了我的陪嫁宮女。”
“這就說明你有你的過人之處。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恃寵而驕,更不要辜負了老夫人對你的一片愛護之意。”
彩雲垂下頭,連忙答應道:“是,王妃,奴婢記住了!”
其實,木婉不知道的是,彩雲之所以能被帶出宮來。
是因為當初蘇嬤嬤對她有恩。
她剛進宮時,被人欺負,經常沒有飯吃。
有一次,她餓得兩眼發花,彆說是乾活了,就是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提著水桶,晃晃悠悠地來到井邊。眼前一黑,差點就跌入井裡。
是剛好路過的蘇嬤嬤一把將人拉住。
並且給了她一包點心和一包果脯。
她當時說的話,她到現在還記得:“好死不如賴活著!”
丟下這句話後,人便轉身離開了。
雖然,老夫人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這對於彩雲來說:“這便是天大的恩情。”
她會記在心裡一輩子的!
這些年,蘇嬤嬤從來沒有來找過她。
顯然當初就是隨手而為之,也沒想著讓她做什麼。
可當她聽說木婉要選陪嫁宮女時,心便活了。
她親自找了蘇嬤嬤,並告訴她,自己願意跟王妃出宮。
並且告訴她”,自己便是當年她隨手就下了的那個小宮女。
她願意做人做馬,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
不錯所料,蘇嬤嬤還是真的就將那件事情給忘了。
她笑嗬嗬的說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這句話不僅僅是拒絕了她,也是對她這個毛遂自間的人不信任。
彩雲知道,待蘇嬤嬤和木婉離宮以後。她就是更沒有機會報答這份恩情了。
她連忙保證道:“嬤嬤,奴婢自從那天被你救下後,奴婢的命就是您的了。”
“奴婢這些年來,一直等有機會能報答嬤嬤的恩情。”
“卻沒有想到今天終於等到了。您放心,奴婢一定會儘自己所能,照顧好婉郡主的!”
看著她信誓旦旦的樣子,蘇嬤嬤終於點頭答應了。
不過,她也沒有違背當初的諾言。
她做事從來不偷懶,對木婉的事情也十分上心。
隻是,時間長了,她的心裡便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優越感。
她喜歡對人指手畫腳,指著指著,便失去了分寸。甚至,對主子決定的事情,也喜歡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反駁。
今天聽到木婉的話,腦子頓時清醒了。
她屈膝一禮,語氣恭敬地說道:“是奴婢多嘴了,還請王妃恕罪。”
木婉見她是真的將自己的話聽進去,語氣也緩和:“我知道,你十分聰慧。”
“有些事情,也看得明白。這些優點都是難得可貴的。”
可你千萬彆聰明反被聰明誤,忘記了誰是主,誰是仆。
彩雲:“多謝王妃提點,奴婢醒的了。”
木婉擺手道:“行了,你也彆站著了,坐下來,一起喝杯茶吧.“
“這福運茶樓,可是俞縣最好的茶樓。你也嘗嘗看,這裡的茶和京都的茶,有什麼不一樣的。”
彩雲剛想拒絕,可話到了嘴邊,打了一個轉兒就變成了,“多謝王妃!”
她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小地抿了一口,“這裡的茶,雖然和我們王府的茶無法相比,可也是彆有一番滋味的。”
說著,她小口小口地將一杯茶抿了個乾淨。
木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後,笑著說道:“其實,這茶·········”
語氣一頓,鄭重地說道:“你現在下去,替我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