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元芳俯臥在帥府二堂的床榻上,軍醫們精心地給他醫治傷口,將他背上的箭鏃一個一個地拔除,在傷口上敷上金創藥。李元芳的後背密密麻麻布滿了傷口。榻旁,曾泰靜靜地望著李元芳,良久,熱淚滾滾而下。
狄春輕輕地啜泣著。如燕飛奔進來,衝到床邊。她雙眼發直,嘴張得大大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她才問了一句:“是、是誰呀,是元芳?”曾泰點頭:“是的。”
如燕道:“他怎麼會這樣?”沒有回答。如燕不禁潸然淚下,她緩緩走過去,曾泰趕忙伸手拉住她:“如燕,軍醫正在療傷,先、先彆過去。”
如燕“撲通”跪在地上,輕聲道:“都怨我,都怨我!我要是能回來得早些,也許就不會了……”
狄春走過來扶起她道:“小姐,這怎麼能怪您呢?”門聲一響,狄仁傑、李楷固、丘靜、陳鶴鳴、陳鶴喅走了進來。
如燕回過頭:“叔父,叔父,元芳死了,他死了!”說著,一頭紮進狄仁傑的懷裡。他拍了拍如燕:“好孩子,彆哭,啊,彆哭,元芳還沒有死,他、他不、不會死的!”狄仁傑快步走到榻前問道:“怎麼樣?”
軍醫長長地出了口氣,搖搖頭道:“不知道啊,大帥。如果能挺過這幾天,也許還有救。”
狄仁傑輕聲道:“我來看看。”說著,坐在了榻上。狄仁傑三指搭在元芳的脈上,半晌,他抬起頭,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怎麼樣?”
狄仁傑笑了笑:“還有脈搏,但願元芳能夠靠著自己的功力,挺過這一關吧。”
如燕“哇”地哭出聲來,所有的人都是熱淚盈眶。李楷固自言自語道:“我、我也是個練武的呀,怎麼就躲在他身後啊!我、我怎麼就那麼窩囊啊!”
陳鶴鳴看著李元芳那慘樣,心裡則想著以後行動無論如何都要穿好軟甲戴上護心鏡這些東西,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狄仁傑慢慢站起身,長歎了一聲,目光望向丘靜二人:“你二人在這裡候著,一會兒,我有話要問你們。”二人點了點頭。
狄仁傑關照狄春要好好照顧元芳,隨後對曾泰、如燕一擺手:“走!”三人快步走出門去。
陳鶴喅看著離去的狄仁傑向陳鶴鳴問道:“大哥,咱們接下來乾嘛?”陳鶴鳴:“給狄春打下手,照顧元芳。”
王孝傑在正堂上不停地徘徊著,身旁的蘇宏暉急道:“大將軍,快決定吧!”
王孝傑停住腳步:“不,不,不能這麼做!”蘇宏暉道:“而今的情勢已是萬分緊張,今天夜裡,咱們算是與狄仁傑結下了血海深仇。
現在,他已經奪了您的兵權,您想一想,日後還能放過咱們嗎?而且,丘靜、李楷固已經被他帶回府中,一旦狄仁傑與這二人勾打連環……”
王孝傑倒抽了一口冷氣。蘇宏暉道:“殺良冒功,血洗東柳林鎮,殺死長史、司馬滅口,如果再加上串謀契丹……那聖旨上的‘便宜行事’四個字可就用在您的身上了!”
王孝傑咽了口唾沫:“可是,而今狄仁傑奪了我的兵權,咱們能怎麼辦?”蘇宏暉道:“三十六計,走為上!”
王孝傑眼睛一亮,猛地抬起頭來。可是想到陳鶴鳴用人頭替自己作保,說道:“不行,我倘若就這麼走了那不是害了鶴鳴嗎?”
蘇宏輝:“大將軍,陳侯爺再怎麼說也是狄仁傑親自舉薦的。狄仁傑再怎麼樣也不會殺他的……”
李元芳重傷昏迷不醒,狄仁傑等人擔心不已,守著他的如燕詳細地彙報了他們沿著驛站追蹤調查的經過。還拿出了在東柳林繳獲的十幾份丘靜所發塘報。狄仁傑分析此前的種種跡象得出一個結論,王孝傑在塘報一事上說了謊。
狄仁傑請來丘靜、李楷固。根據二人提供的情況,王孝傑通敵的嫌疑大了起來,其中還引出了重要的當事人孫副將和契丹奸細陳有龍。
可惜孫副將被李楷固失手殺死,陳有龍也趁亂逃走了。一切線索都斷了,看來兵敗一案還真有點玄了。
狄仁傑和曾泰分析,覺得在整個案件的背後,一定有一股龐大的勢力在暗中支持。甚至趙文翽部的失蹤,也定與這股神秘的勢力有關。看來唯有從王孝傑身上下手突破,才會使案情獲得轉機。
夜幕下,崇州南門城門兩側立滿了鬆明柱,巡邏隊穿梭往來。靜夜中響起了一陣馬蹄聲,一彪馬隊疾馳而來,為首的正是王孝傑。巡邏的火長趕忙迎了上去:“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