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冷冷地道:“怎麼,沒有想到吧?”“撲通”一聲,文清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椅中。
狄仁傑踏上一步,指著他的鼻子厲聲喝道:“你這沽名釣譽的偽君子,內藏奸詐的官倉賊!身為朝廷七品,不思德政,不恤民情,貪婪狡詐,陰險歹毒!國難當頭,不思撫民生還報天恩,卻千方百計與歹徒合謀販賣私鹽牟取暴利!更有甚者,身為一方父母,竟視治下百姓的生命如同草芥,為一己私利隨意格殺,竟無絲毫愧意,真是枉披了這一張人皮!”
文清體如篩糠,牙關格格直響。狄仁傑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文清,今日你將此案的來龍去脈交待清楚還則罷了,如若謊言欺詐,避實就虛,本閣當堂就要秉聖意明公刑,要你粉身碎骨!”
文清“撲通”一聲跌跪在地,連連叩頭:“閣老饒命,犯官一定實話實說!”狄仁傑厭惡地望著文清道:“起來說話!”
文清連聲答應,站起身來道:“閣老,此事要從邗溝覆船說起。”狄仁傑點了點頭道:“說吧。”
文清道:“閣老可能知道,邗溝覆船之後漕運梗阻,食鹽無法運抵盱眙以北各縣,而各縣儲備的官鹽又嚴重不足,故而鹽荒已迫在眉睫。於是,盱眙以北九個缺鹽縣的縣令聯名給刺史大人上書,要求從陸路運鹽。揚州通往淮北的陸路雖然堅塞,中間又有洪澤湖阻斷,但值此危急時刻,隻能暫經陸路轉運,以解燃眉之急。”
狄仁傑道:“我曾聽這裡的百姓說起,州刺史崔亮派出的運鹽隊在洪澤區為水匪所劫,自此,崔亮便拒絕再為鹽荒地區運鹽。”
文清道:“正是。後來卑職才從臥虎莊莊主葛天霸口中得知,在洪澤湖中劫奪官鹽的便是他手下的水寨頭目。”
狄仁傑道:“哦?葛天霸是怎樣得知鹽船何時經過湖區的?”文清道:“據葛天霸講,是他的上峰派人來傳遞的消息。”
狄仁傑道:“他的上峰是誰?”文清道:“這個就不清楚了。”狄仁傑點了點頭道:“你繼續說吧。”
文清道:“聽說不再為淮北運鹽,各地百姓怨聲載道,縣令們更是人心惶惶,不知刺史大人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就在此時,刺史府移文到達各縣,命九個缺鹽縣的縣令立即赴揚州議事。
“在刺史府中,崔亮告訴我們要暫時終止運鹽,要我們自行解決進鹽之事,並給在場的九位縣令每人五百兩黃金。當時我們就明白了,其實刺史大人就是要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放私鹽買賣。”
曾泰在一旁道:“恩師,又被您說中了。”狄仁傑緩緩點了點頭。文清道:“從揚州回到盱眙後不到一個月,官鹽售謦,整個淮北地方暴發了大鹽荒。可奇怪的是,鹽荒暴發後不到十天,各地便出現了很多像何五奇那樣的鹽商。這些人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從秘密的渠道購進大批私鹽,以高價出售給百姓。”
狄仁傑道:“早已做好了準備,這是什麼意思?”文清道:“意思就是,這些鹽商絕不是在各地的鹽荒暴發後才去籌措私鹽,而是有人早已在暗中組織妥當,安排鹽商們到預定地點購鹽的,而後將鹽囤起,隻待官鹽售磬,鹽荒暴發,他們便立刻將早已備好的高價鹽售出,以獲取暴利。”
狄仁傑緩緩點了點頭道:“是這樣。”文清道:“後來我通過各種渠道明查暗訪,終於搞清了,淮北地方的所有私鹽都是由洪澤湖畔的臥虎莊發放的。在鹽荒之前,臥虎莊不知從什麼渠道囤進了大量的私鹽,而後在各地尋找擁有實力的投機鹽商合作。他們給鹽商發放一種特製的提鹽鐵卡,卡上注明食鹽數量。鹽商必須在一定時間內將鹽提走。這樣,臥虎莊神不知鬼不覺地便將私鹽發售到淮北各地。當時何五奇在盱眙城中高價售鹽賺取暴利,真可說得上是日進鬥金,而正在這個時候上峰派人來讓我想辦法能取而代之……”
狄仁傑聽著文清突然提到的上峰突然打斷凝重的問道:“上峰派人!什麼上峰?你還有什麼身份?”
文清:“不敢欺瞞閣老,此事還要從十數年前說起。當時犯官曾加入過一個秘密組織。”
狄仁傑問道:“什麼秘密組織?”文清猶豫了一下說道:“天鷹教”。
狄仁傑:“天鷹教?”然後和曾泰對視一眼,曾泰也一臉懵逼的樣子。狄仁傑:“這個天鷹教是個什麼組織?”
文清:“回閣老,天鷹教據傳已經有近八十年的曆史了。”曾泰驚呼道:“什麼八十年!”狄仁傑:“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