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誠怔住,像一個充斥淩亂美的石雕。
他的頭發翹起一角,像是呆毛,配上有點傻掉的表情,整個人罕見地透著一股呆氣。
睡衣早在兩人抱來親去中散開扣子,露出健康性感的麥色皮膚。
郗誠從淩陸的懷抱中掙出來,繼續在淩陸明淨透亮的目光裡發怔,在莫名其妙地想,淩陸是不是偷偷鑽過他的腦子,所以猜得到他在想什麼。
淩陸親一下呆掉的愛人,拿著他的手觸碰自己的火.熱。他細密地親吻郗誠的臉龐:“我想要你,可以嗎?”
郗誠這才反應過來。
恍然大悟,淩陸愛慘了的那個人,原來是他啊!而後心跳驟然加速,熱意從心臟蔓延到四肢、到頭腦,大腦發暈,像飄在雲裡。
郗誠手上捏了下,惹得小淩陸在他手心裡一跳。
郗誠問:“你一直這麼……有勇氣嗎?”
此時,郗誠已經完全相信。淩陸隻是一開始騙了他,後來再無行動,不是因為郗誠做了他想做的事,而是因為……這個笨蛋掉進了自己的套中套裡!
他愛上了他。
淩陸愛上了郗誠。
淩陸忘了他的初衷,或者說,一時衝動後,他就開始後悔,所以再無任何舉動。可郗誠的主動,讓兩人的關係繼續了下去,也讓淩陸繼續和郗家人碰撞。
他們親密接觸,了解彼此。
他們住到一起,一起麵對過去。
他們遇到危險,彼此維護。
正因為這些經曆,在淩陸對外承認兩人關係時,郗誠才覺得那麼高興,因為那很真實。
直到那張照片,讓多疑的郗誠想多。
還好,郗誠什麼都沒來得及做。或者說,現在淩陸依然什麼都不知曉。所以郗誠還可以繼續騙他,騙他一輩子!
淩陸吸一口氣,握住郗誠的手:“它比我勇敢!”
“艸,你這個小流.氓!”郗誠笑罵出聲,笑著去親淩陸。
“你不喜歡?”
“哥哥愛死了。”
錯亂的音符,叮叮咚咚地響了一整個早上,慢節奏的曲子是海浪攜著海沙細膩的按摩,快節奏的調是狂風暴雨的激情。
一個小時後,郗誠歪在淩陸身上,沒話找話。
“你那麼寶貝你的鋼琴?我比不過那個鐵家夥哦。”
淩陸好笑:“你連樂器的醋也要吃了嗎?”
“吃。”郗誠理直氣壯,要求道,“罰你今天不許出門,我記得你今天也沒行程。”
郗誠知道,如果郗嘉良要行事,那肯定是今天。
明天是訂婚的日子,郗嘉良那樣的乖孩子一定會老實聽話,如今郗家和許家達成了合作,已經不是郗嘉良能掌控的局麵。
郗誠如今肯定了淩陸的意思,又被勾起占有欲,恨不得把人藏在屋子裡,不讓淩陸和郗嘉良有一絲接觸的機會。
“那不行。”淩陸道,“本來準備今天寫歌的,沒想到一睡醒就好了,正好趁著感覺好去錄歌!你有空的話,我們等下一起出門,給你介紹我朋友,好不好?”
郗誠伸手抱住他,溫熱的身體相貼:“就這樣,一天不好嗎?”
淩陸揉揉他的腰,調笑道:“你節製一點。”然後他又想起來,“對了,我得去訂最好的錄音棚!”
淩陸摸起手機,興致勃勃地跟開錄音棚的朋友聯係。他是優秀的歌手,音樂圈裡很多朋友,從製作、創作到宣發。
郗誠聽著他的聲音,感受到了那股讓他母親發現孕中何美蘭的,據說叫命運的力量。
她說她無力抵抗。
但郗誠想,他窺見了一角,命運並不會偏袒誰,隻是一切過去的果。他曾想象,讓淩陸在他和郗嘉良中抉擇,他做出了行動,於是那一刻正緩緩靠近。
不過,該看著的寶貝還是得看緊。
郗誠在打電話的淩陸臉上親一口:“我去洗澡,等下跟你一起出門。”
電話那頭頓時靜音,淩陸笑著看郗誠一眼,捂住話筒口:“那你先去洗。”
等郗誠走了,電話那頭的朋友就開始一邊羨慕一邊八卦。
“大清早洗澡?你們剛剛乾什麼了?還兩個人都得洗!”
淩陸很臭屁地炫耀:“都是成年人了,有必要問這種廢話嗎?”
那頭的單身狗:“啊——!這電話沒法打了,最好的老地方給你留半天。下午記得帶著你家那個一起過來,拜拜了您勒。”
淩陸:“那正好,我也去洗澡。”
“收你兩倍錢!祝你愛情美滿。”那頭憤怒地掛了電話。
淩陸放下手機,哼著歌,去浴室找人。
***
下午,兩人開著車前往錄音棚。
淩陸開車,郗誠刷到了二代圈子裡的新八卦——竟然有人統計了一份S市二代的風流史。
郗誠根本不配上那個榜單,他在外國時是個事業人,風流史撰寫人還在評語中質疑他心裡不健康,沒有戀愛能力。但因為郗家產業豐厚,就蹲在列表最後幾個。
郗誠把自己圈出來,在小群裡發表意見:一點都不靠譜。
其他人集體翻白眼,給他劃重點。
風流史的重點可不是郗誠這種沒什麼看頭的,而是排行第一的許嘉。
許嘉戰績十分猛,他是個雙性戀,外出留國的圈內認識的那些人,竟然全部跟他有過關係!加上那些學校裡的,互相看對眼的國外男女,那個戰績看得人腎疼。
除了許嘉外,另外幾個平日裡看著老老實實的居然也玩得很花,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這份名單一經傳出,就引起軒然大波。旁人還在驚訝,探究這是誰乾的,到底是真是假,郗誠卻不意外。
他心想:郗嘉良終於動手了。這個時候敢動許嘉,又有機會的,隻有郗嘉良。
讓人去深查消息來源,確認一下,郗誠就將此事暫且放下。
很快到了錄音棚,淩陸在簇擁裡用鋼琴彈了一曲,然後得到了一群人的掌聲和讚歎。一群音樂人就像郗誠的團隊創作MP時,身上滿是投入的魅力。
郗誠坐在一邊,舒適地嘗著小吃,喝著果汁,看他們為著細節商議或爭吵。
淩陸是那個決策人,他總能一錘定音,也擁有能夠征服有著其他意見的人的強大說服力。
等商量好細節,淩陸終於鑽進去錄音。
隔著隔音還能幫助收音的透明牆,郗誠給淩陸比了個大拇指。
淩陸很興奮,雙手合著,圈出了一顆心。一旁的攝像人員將畫麵留存下來。
王哲看著一切進入正軌,坐到郗誠對麵,給他介紹情況:“其他人能忙的這就差不多了。等六兒唱個幾遍,回頭就是聚餐。”
郗誠道:“我頭回看,還挺新鮮的,有點像我們做遊戲的,各種亂七八糟的問題。辛苦王叔了,我什麼忙都幫不上。”
“嗨,搞創作的都這樣,容易熱血上頭。”王哲聽著那聲‘王叔’,暗歎一句小夥子會做人,於是花花轎子也抬抬對方,“可彆說你幫不上忙,你幫了最大的忙。”
郗誠麵露疑惑。
王哲笑:“這首歌就是因你而得的靈感啊!”
淩陸是那種情緒型的創作者。他感受到了什麼,就有什麼樣的作品。
這首有著交響曲氣勢的情歌,是他熱情又堅定的愛。肯定跟過去的“被替身”經曆無關,是同郗誠這段新戀情帶來的感悟。
郗誠莞爾一笑,望向淩陸:“我的榮幸。”
如果淩陸的氣質是乾淨的,更天真理想的,那麼郗誠身上則有一種直爽的真誠。王哲感受到他對淩陸那種很直接的情意,心道:這波賺了!
比起始終讓王哲心有芥蒂的郗嘉良,王哲可謂是非常喜歡淩陸的這位新男友,放下擔憂後,他便快樂地相親相愛一家人裡回消息。
【妞妞:六哥的男朋友長得像照片裡一樣帥嗎?!】
【爸爸:帥的帥的,比照片還帥點,回頭讓六哥領給你看。】
郗誠也不打擾他,專心地盯著淩陸那邊。
“第一遍,開頭嗓子有點緊。休息一下,再來一遍。”
“第二遍前麵都很好,你笑什麼啊?淩陸,你再笑,我就把郗誠趕出去了啊!”
唱歌的時候,淩陸看到郗誠,一不小心就把歌唱“歪”了,含糖量過高。
淩陸致歉:“對不起。我不笑了,沒控製好情緒。再來一遍吧!”
淩陸望兩眼跟著其他人一起笑的郗誠,慢慢地調整自己的情緒,調整好了,再開始新的一遍。
他閉上了眼,眼前閃過自分手開始的記憶,從痛苦到假裝釋然,到真正釋然……
可貴的勇敢有很多種,最難的,是撞得頭破血流還堅持勇敢。於是在相信的力量之下,痛苦成了閃閃發光的勇氣的肥沃土壤,讓人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