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1 / 2)

斷了玉簡,卿伶在原地站了會兒,然後平靜地回到了自己的石棺躺下。

哦,難怪昨天突然問她那麼奇怪的問題,原來是已經打算好了,提前做好了道歉準備。

卿伶閉上眼睛,不在意地想:道歉?那你也得有機會道歉才是。

一柱香後,石棺裡的人睜開了眼睛,輕輕眨了眨。

卿伶慢吞吞地坐起來,莫氣莫氣,氣壞身子無人替。

跟個紙片人動氣不值得,她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這麼一想,卿伶甚至覺得,多來幾次也好,這樣她離開也更快一些,還不會有心理負擔。

對,就是這樣。

卿伶豁然開朗,想通了以後,甚至還有些高興,於是她收拾收拾,上了淮城。

到淮城時,天已經黑了。

城門緊緊閉著,整座城上空都是濃鬱的死氣和鬼氣,隱約能看到不少鬼修神出鬼沒。

困住凡人的城門困不住修士,卿伶身形化作一縷黑煙,隻瞬息間就進了城。

街道上空無一人,甚至門前也沒有燈,安安靜靜的,無故讓人慎得慌。

卿伶喚來靈魑,問:“可看到故妄了?”

靈魑一直跟在小金淵身邊護著他的安全,既然宋端能遇到故妄,那麼靈魑也一定看到了。

靈魑如實回答:“隻早上見了一麵。”

意思是現在他也不知道人在哪裡。

卿伶點點頭,拿出了故妄給她的那顆佛珠,指尖微轉,調出鬼氣在佛珠上輕輕一裹:“去。”

鬼氣沾染了佛珠的氣息後,很快飄散開。

幾縷幽綠的鬼火不知從哪裡飄了過來,自發地飄在了卿伶身邊,給她照明。

卿伶思考片刻,對靈魑道:“你跟著。”

靈魑默了下,想要確定她的話:“主,是讓我跟著故妄?”

卿伶點頭:“嗯。”

現在她人已經到了淮城,左右跟故妄在一個城裡,她還不急著見他。

靈魑跟著去,若是故妄有什麼危險了,她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最主要的,她現在不怎麼想見故妄。

倒不如跟靈魑換一下,她去看看小金淵和宋端,這不比見故妄更讓人覺得舒心嗎?

卿伶覺得這個安排很合理。

靈魑:“……是。”

靈魑走後,卿伶拿出玉簡,正準備問宋端的位置。

好巧不巧,宋端正好也要找她。

卿伶疑惑:“找我?”

“對。”宋端聽起來似乎很激動,“等會兒再說,這裡不好找,你在城門口等我,我這就來。”

於是卿伶安靜等在了城門口。

閒著沒事,她就戳戳鬼火打發時間。

戳著戳著,動作就停了下來,這鬼火與鬼界的似有什麼不同,她伸出手,接過了其中一簇。

她試著運了一絲鬼氣,耳邊頓時炸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卿伶有些驚訝:“魂火?”

魂火與鬼火不同,顧名思義,魂火裡,住著魂魄。

一般人的魂魄死後就會消散輪回,魂火卻能將人的魂魄給困住,是種邪術。

宋端說淮城的時疫不普通,與這有關係嗎?

這時,幾個黑影從遠處飛速略過,伴隨著低沉的嘶吼聲,直奔卿伶而來。

而她周圍的魂火尖叫聲越發大了。

卿伶被吵得耳朵疼,她鬆開魂火,抬手將那幾個黑影阻攔在鬼氣之外,也看清了,來的是幾個鬼修,卻又不像是普通的鬼修。

他們雙目無神,像是不知道這裡站的是誰,被擋在外麵像是發了狂,隻死死地盯著卿伶周圍的鬼火。

為了魂火來的。

看來,這些鬼修來這裡修煉,不太順利呀。

眼見著那些鬼修想要衝破束縛,卿伶直接乾脆利落將他們綁了。

她走到幾個鬼修身旁,正打算看看出了什麼問題。

其中一個鬼修眼睛忽然一直,直接對上了她的視線,眼裡依舊沒有神采,卻像是摻了什麼,滿眼都是惡意。

卿伶心裡突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那鬼修突然能動了,朝著她襲來。

卿伶還未動手,一把劍破空而來,直直地砍斷了這個鬼修的手。

那鬼修像是感覺不到似的,另一隻手又伸了過來。

遠處傳來一聲驚喝:“卿伶!”

有人拉了她一把,鬼修抓了個空。

在鬼修又要轉頭之時,卿伶反應很快地畫了一道符咒,那符咒打進了鬼修的額頭。

卿伶:“定。”

見鬼修不動了。

宋端徒然鬆了口氣:“沒事吧?”

卿伶搖搖頭:“謝謝。”

宋端擺手:“客氣什麼。”

他看了眼這個定住的鬼修,又看看被綁在一起的那幾個,皺著眉:“我正要跟你說這事。”

“嗯?”

宋端有些苦惱,他左右看了眼:“這裡危險,我們先離開再說。”

卿伶隻好答應。

走了一半,卿伶突然想起來:“你的劍不要了?”

宋端茫然:“什麼劍?”

“你的靈器。”卿伶:“傷了那個鬼修的。”

宋端:“我還沒動手啊。”

他打開手裡的折扇:“何況,我的靈器是這個。”

卿伶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那方才那把劍是誰的?

另一頭,幾個鬼修在卿伶離開後,身上的鬼氣影響少了,已經掙開了束縛。

這時,紅色的人影從城牆之上緩緩落地。

他慢條斯理地撿起了地上那把劍,劍上的血滑落,他一掃而過,而後輕輕抬起眼。

幾個鬼修沒有意識,像是沒看到他,正要去尋其他的魂火,腳步卻突然頓住。

那劍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從他們胸膛毫不留情地穿過,隻在一瞬間,便了無生氣了。

故妄收拾完那幾個小的,又去看那個大的,依舊還在被符咒定住,斷了一臂後,手還在往下滴血。

故妄輕描淡寫道:“認不清主,眼睛可以不要了。”

說完,那流著血的劍直接戳上了鬼修的眼睛。

鬼修嗓子裡頓時冒出了一陣痛苦的嘶喊聲,故妄嘖了一聲,將他舌頭也割了下來。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血腥味,故妄臉色不變,頭也不回地問:“看夠了嗎?”

一個白影從天而降,站在了不遠處,聲音清冷:“你果然來了。”

“是啊。”故妄轉過身,黑眸緊盯著麵前的人,“我自然要來。”

他指著地上死了的和生不如死的幾個鬼修,笑得惡劣:“看到了嗎?有一天,你也會變得像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