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青左的話, 卿伶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是不是有病,不然這種無理又荒唐的要求是怎麼想出來的?
卿伶想也沒想:“我拒絕。”
麵前的黑衣男人突然安靜了下來,他微微低著頭, 輕聲重複:“拒絕?”
他往前走了一步,聲音淡了幾分:“怎麼, 不想去見他了?”
不知怎麼, 卿伶愣是聽出了幾分危險的意味。
她透過麵前的人的麵具想要看向他的眼睛,卻沒法看得清晰。
卿伶彎了下眼睛,輕輕笑著問:“你為什麼會覺得, 我要見到他隻有一種方式?”
青左沒有立刻回答,他垂眸視線落在卿伶身上, 片刻後像是來了興趣, 揚聲問:“比如?”
比如她可以直接擺出自己鬼主的身份,讓魔界的人把故妄交出來。
但這種方式無疑是最冒險的,故妄突然醒來又消失,所以她從汀幽澤過來太突然, 隻身一人若是跟魔界起了衝突,又是在彆人的地盤上, 隻會不討好。
所以她才會退而求其次, 選擇青左。
青左在魔界地位不低, 這在庫彌叫他大人,而且還能使用他們魔族少主的冥笛這一點就可以體現出來。
再者,既然故妄後期選擇了青左,那他多少在卿伶這裡是有一些合作的可能的,所以她才沒有下死手,隻是威脅一下他。
隻不過卿伶沒有想到,青左會提出這種要求。
這些考慮, 卿伶自然不會告訴青左,這跟把自己底線暴露給彆人有什麼區彆。
卿伶搖搖頭道:“既然我拒絕了你,那我為什麼還要告訴你?”
她說完,對麵的青左就笑了起來,聲音有些啞,但還是透著股愉悅的味道。
卿伶心裡微微一動,忽的抬了下眼睛看了他一眼。
青左還是在笑,趁這個機會,卿伶又再一次出了手。
不配合的話,隻有暴力合作了。
這次她沒有給青左留下什麼餘地,為了避免他叫人,卿伶直接就將他的喉嚨給鎖死,指尖往裡輕輕一拉,鬼氣也隨之收緊:“你現在還要跟我講條件嗎?”
說話時,她的鬼氣也開始蔓延開來,將青左緊緊纏住。
青左一隻手拉住脖子上的鬼氣,給自己留了些喘息的空間,而後抬起了手。
就在卿伶以為他要動手的時候,青左卻又隻是將那麵具拿了下去。
居然沒有還手。
這下他整張臉都露了出來,目光直勾勾的,喘了兩口氣才道:“卿伶姑娘,我分明說了故妄是來做客的,你為何還是放心不下,不惜與我魔族起衝突也要找到他。”
他目光猶如實質,鎖著卿伶:“還是說,你知道他來這裡會發生什麼?”
“不管你們讓他來是因為什麼,這跟我要見到他不衝突。”卿伶不被他的話帶偏,反客為主問,“還是說,你這麼怕我找到他,是因為你們要對他做什麼?”
青左眸色轉深,一點也不見窒息的狼狽,低聲說:“哈,果然聰明。”
卿伶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就在她要收緊力氣的時候,青左突然又咳了兩聲,道:“好啊,我帶你去。”
他反手拉住了卿伶的鬼氣,往前一扯,給自己騰出了說話的空隙,隻是卻依舊沒有對卿伶出手。
“他確實在魔宮,隻不過處境不太好。”青左說,“若是你去了,說不準也是有去無回。”
“如此,你還要去嗎?”
卿伶道:“那是我的事。”
青左垂下了眼睛,放開手任由著她牽著,勾了下唇:“好,我帶你去。”
“隻是進去以後,是福是禍就看你自己了。”青左笑了笑,“所以說,為什麼不答應我呢,我替你帶他出來……”
卿伶沒聽他說完,直接將鬼氣往前一扯,青左臉色因為缺氧而漲紅,認輸一般:“好,我不說了。”
為了保險,卿伶抬手在他眉心印了個鬼主的鬼印。
青左微微眯眼:“你信不過我。”
聽著倒是沒有多生氣,看起來似乎還想笑。
有了鬼印加持,卿伶沒再束縛他的行動,冷靜道:“除了自己,我誰也不信。”
青左動了動方才被她鬼氣給控製住的手腕,笑道:“挺好。”
“不過卿伶姑娘是不是需要偽裝一下。”他手心攤開,那個麵具又出現了,“這麼帶著你進去,我也不是有九個頭夠魔主和少主砍。”
卿伶早有準備。
她在魔雕上時就在思考,如何以最小的損失能接近故妄,易容是其中最靠譜的。
畢竟鬼主擅長隱匿自己的身形,若是易了容,存在感再低一些,彆人很難會發現。
她看了眼青左,卻沒有接他的麵具,也不知道這個麵具上有什麼陷阱。
很快卿伶便憑著回憶裡看到的那些鬼修的特征,給自己換了一身,黑衣著身,脖頸上多了幾道魔紋。
青左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自己的麵前換了一身裝扮,他微微眯眼,目光落在了卿伶脖子上的魔紋上。
她膚色白,那魔紋看起來更加的奪目,也刺眼。
沒想到她觀察得倒是挺仔細。
青左:“這麵具戴上能讓你染上魔氣,更不容易被發現。”
這狼人麵具卻是看起來就很詭異。
“你不就是魔族?”卿伶下意識問,“為何還要戴這個?”
青左聳肩:“魔氣嘛,越多不是越好?”
“你的鬼印都在我身體裡了,你還擔心我對你做什麼?”
卿伶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所以拿過青左手上的麵具,給自己戴上。
戴上的一瞬間,她突然發現自己眼前的東西變了,原本這魔宮聳立在山巔,恢宏闊氣。
其實卻是被一團團的黑霧給包圍著,看起來多了幾分危險,而其中更是多了一些原本看不見的小路。
“是好東西吧。”青左輕聲道,“你是我的貴客,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這種話騙騙鬼還可以。
卿伶語氣刻板:“那還要逼我跟你動手。”
“天地良心。”青左笑著說,“這是大公子吩咐的。”
卿伶:“?”
“原本大公子是不讓我帶你進去的。”青左這會兒倒是很誠實了,“我在汀幽澤便阻止過您第一次,方才又阻止了第二次。”
“不過大公子好像也猜到了。”他轉頭笑了一下,像是在重複著故妄的話,“所以他說,若是有第三次,那便讓卿伶姑娘進去。”
“大公子說事不過三,卿伶姑娘對他情意深重,想必最後也是攔不住的,那便遂了姑娘的願吧。”
卿伶表情有一瞬間的崩裂:“……情意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