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確實像是故妄說的，但怎麼聽起來好像故妄在裡麵待得還挺悠閒的？
青左嘖了一聲，歎道：“看來大公子說的的確不錯，卿伶姑娘的確對他很有情意。”
這個青左的確是跟故妄一路的沒錯了，故妄的語氣他都能學個十成十。
卿伶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原本的青左那張臉有些模糊，竟是有些看不清他原本的麵容了，他模糊的臉一直恍惚，五官像是在變著，漸漸有些熟悉。
她問：“你的臉…”
青左摸了摸自己的臉，頓時那張臉就恢複了原樣：“這麵具能看到最真實的魔界，我身上魔氣重，怕是卿伶姑娘有些看不清我？”
“正常的。”他往前走了幾步，側過頭說，“我們走吧。”
卿伶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了一瞬，跟了上去。
跟在青左身後，卿伶一路看到的魔修卻麵容都很清晰，但那些人周圍圍繞的黑氣卻更重，相比起來，青左身上的卻是淡很多，更像是……
從外麵染上去的。
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魔宮，魔宮外麵看起來很大，但裡麵卻更像是個迷宮，遠遠的一道門，卻要經過很多彎彎繞繞。
若不是戴上了麵具看到這些原本肉眼看不見的路，她怕是闖進來也要很久，青左的確是在幫她。
看來故妄此時已經跟青左有了聯係了，並且青左很可能就是他的內應。
想著方才青左轉達的那些話，卿伶小聲問：“他在裡麵究竟好不好？”
怎麼聽起來像是在度假。
青左目光沉了沉：“不是很好。”
看到他的表情，卿伶皺了下眉。
青左轉頭垂眼，視線落在她緊繃的嘴角上，挑了下唇：“早先不是說過了麼，卿伶姑娘這是後悔了？”
卿伶搖搖頭，加快了步伐：“我們走快點，我怕他受傷。”
青左步子微微一頓。
卿伶沒注意這些，她想的卻是，她接到消息就立刻趕來了，至少故妄不會在這裡像書中那般，吃那麼久的苦才能逃出去。
她看著這些路，還不忘在沿途不動聲色留下標記，以免過會兒出來的時候找不到路，這麵具肯定是不能戴著走的。
她指尖微微一動，一縷鬼氣慢慢地移了過來，這是她留在林鄞之身上的那些其中一縷。
確定林鄞之離這裡還遠，也就是說那個所謂的少主也暫時還遠，她要抓緊時間。
穿過魔宮的幾個正大殿，卿伶被青左帶到了一個暗室之前，那暗室有不少魔修把守著。
看到青左，眾魔修紛紛低頭：“青左大人。”
“嗯。”青左此時沒什麼表情，這會兒的他倒是有幾分長相上沉靜的模樣了，“我去看看大公子。”
那看門的魔修有些為難：“可少主說……”
青左眼睛一抬，冷聲道：“你是魔使還是我是魔使？”
魔修低頭：“自然是大人您。”
青左周圍的威壓一下子就降了下來：“少公子已經到了魔宮，我前來看看大公子此時狀態如何了，不可？”
那魔修腰都彎了幾個度，冷汗直冒：“當然可以！”
他立刻將那暗室的門打開。
卿伶不由得佩服青左在魔界的權利，但又疑惑，既然青左這麼厲害，看起來跟故妄已經有了聯係，那為什麼他不直接將故妄救走呢？
卿伶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凝魂鈴，這是故妄的靈器，有他的氣息。
她不動聲色用鬼氣纏著鈴鐺，順著打開的門鑽了進去。
門打開後，青左先一步走了進去，與此同時，卿伶放出去的鬼氣也回來了。
說明故妄確實就在裡麵。
跟著青左進去，身後的門也隨之關上，卿伶看著麵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黑洞之上有鏈條加固，是一個陣法。
青左站在洞口：“大公子就在下麵。”
卿伶垂眼看下去，黑漆漆的一片，一眼根本看不到頭。
她問：“下麵哪裡？”
青左：“是魔界的三界山之底。”
卿伶：“三界山？”
“就是魔宮下的這座山。”青左眼底情緒不明。
卿伶怔了下，所以說故妄就被壓在了這魔宮下麵，這座高聳入雲的三界山？
這洞給她的感覺非常不好，甚至比鬼界陰寒的氣息更不好，卿伶皺眉問：“要怎麼下去？”
青左微微揚眉：“自然是跳下去。”
從山頂跳到山底？
卿伶有些驚訝。
青左低聲說：“三界山底，宛若無邊地獄，被魔界的人稱為第二個魔縫。”
“下去，其實跟下地獄差不多呢。”他眼底劃過暗光，轉過頭問，“卿伶姑娘會怕嗎？”
卿伶搖了下頭。
她死都死過了，還有什麼比死亡更可怕。
青左輕輕笑了聲，伸出手看向卿伶，做了個邀請的姿勢：“那我們下去吧。”
不知為什麼，卿伶總覺得此時的青左氣息收斂了很多，身上多了股說不清的神秘的味道。
他的臉又開始模糊了，卿伶覺得他的五官又開始在變了。
沒得到回應，青左又喚了一聲：“卿伶姑娘？”
卿伶回過神，避開了他的手，搖了搖頭道：“我可以自己下去。”
說罷在自己的腳底身下墊了一團霧氣，瞬間就從洞口一躍而下。
速度快到甚至連青左的手都沒收回去。
青左臉色幾乎是頓時就變了，他死死地盯著已經跳下去，消失在了黑暗裡的卿伶，手漸漸緊握成拳頭。
而後也緊跟其後，跳了下去。
“阿伶啊，這是你自己選的。”他看著自己下麵的那一道身影，眸色中隱隱泛著紅光，聲音低低漫開，“既然你要與我一起下地獄，那便不要再想著上來了。”
無論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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