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灼熱地灑在了卿伶的脖子上, 但此時的卿伶卻什麼反應也沒有。
怕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痕跡,故妄很是克製,但卻依舊上了癮一般單膝跪在她身旁,一遍又一遍地喚她的名字, 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他就用手指一直搭在她的脈搏上。
隻有這樣, 她才是活的, 不會消失也不會像在那個幻境一樣真的屍骨無存。
不知過了多久, 故妄才起身將她抱了起來放進了石棺裡。
忽而又想起了之前卿伶說的話,她想在這裡給他留下一個位置。
故妄本來就沒有睡意,他在卿伶的臉上輕輕撫了撫,隨後起身在周圍轉了一圈。
反正也睡不著, 不如趁機把她要做的事情做了,免得這人起來後反悔。
翌日。
睡夢中卿伶翻了個身,迷迷糊糊覺得空間有些不對, 她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跑到自己的棺材裡來了。
昨日不是故妄睡在這裡的嗎?
慢慢爬起來, 卿伶就被麵前的場景嚇了一大跳, 她是睡夢中被誰帶到了另一個地方了嗎?這裡,不是她的禁涯吧····
隨後她看著故妄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到她發愣的樣子,輕笑一聲:“醒了?”
此時的故妄也變了。
不同於昨日雙目赤紅,那股子有些瘋魔又有些可怖的模樣,此時脖頸上的魔紋消失得一乾二淨。
跟沒入魔的他有些像, 卻又不像,現在的他玉冠束發,乍看之下反而像是從哪裡走出來的世家公子, 卿伶注意到,他眉心乾乾淨淨的,以前用來抑製血脈的朱砂依舊沒了。
她隻是睡了一覺,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卿伶有些茫然。
故妄手裡拿著一個食盒,他走到桌前坐下,將食盒放在了桌上。
這不是以前卿伶洞裡那磕磣得不行的破石桌,而是又大又圓的楠木桌,一看就價值不菲。
不僅如此,她原本昏暗又有些逼仄的洞裡像是被誰從旁邊又開了個大洞一般,變得空曠又明亮,石壁上鑲嵌著不少的照明珠。
桌椅板凳,字畫掛牆,應有儘有,甚至還好好地給她分了區域,卿伶隱隱看到自己視線前方的屏風後麵擺著一張雕花大床。
嘶。
卿伶:·····我應該隻是睡了一覺而已?
她遲疑著問:“我睡了多久?”
故妄:“一夜。”
嗯,隻是一夜,所以你到底是在我這裡做了什麼?!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故妄笑著走過來,微微俯身看著雙手扒拉在石棺邊緣,淺瞳裡閃著震驚的她:“昨日不是說要給我騰個一隅之地?”
“你這是一隅之地嗎?”
現在與這個“洞”格格不入的,仿佛就是她此時身下這個石棺了。
“我受不得委屈。”故妄說得十分理直氣壯,“也舍不得你受委屈。”
他目光輕掃著卿伶此時扒著的石棺:“好是好,隻不過有些窄了。”
“不窄啊。”卿伶覺得睡下自己剛剛好。
故妄眸裡閃過了一抹暗色,沒繼續這個話題:“起來嗎?我買了早點。”
早點!
這東西過去在禁涯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就算是之前的卿伶,也隻能用儲物戒裡屯下來的點心充當早點。
從石棺裡出來,卿伶在自己身上施了一個淨身術,而後坐在了這新的凳子上,故妄還體貼地放了軟墊,很舒服。
而食盒裡打開就是熱氣騰騰的早點,高高的食盒,每一層都是不同的早點。
“······”
她覺得自己可能還沒醒,於是不動神色地在自己的手背上輕輕掐了一下。
餘光看到她這個小動作,故妄低笑了一聲,將自己的手伸出來:“掐自己做什麼?掐我。”
麵前的手修長好看,卿伶視線掃過他的手腕,沒有動,垂眼疑惑:“你都是怎麼弄的?”
故妄坐在她身邊:“喜歡嗎?”
喜歡是喜歡的,驚訝也是真的驚訝。
卿伶輕輕點頭。
故妄給她將吃的都擺在麵前:“那就好了。”
絲毫不提自己昨晚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卿伶覺得更驚訝的是,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真睡得那麼死?
在這裡鑿個洞,這麼大的動靜,她沒理由的。
這麼想著,她不由得看向故妄:“你對我做了什麼?”
故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柔聲說:“怕吵到你。”
確實是他。
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她看著周圍,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忽的,有個人影從外麵跑了進來。
一眼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堆亂七八糟的盒子,還有中間露出來的枝丫。
“······小金淵?”
小金淵費勁地從一堆盒子裡探出頭來,一見到卿伶就嘴角一癟,開始哭哭啼啼:“他不是人!”
卿伶:“······”
她走過去,將小金淵“手”上那些東西都取下來放在一邊。
小金淵順勢撲進了她的懷裡,枝條將卿伶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苦得很是委屈。
“我可是神木啊,神木是這麼用的嗎?!”
“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卿伶像是明白了,那些東西都是怎麼運來的了。
好像是有些不太合適了。
她默默轉過身看向故妄,故妄抬起手,一顆佛珠不輕不重地打在了小金淵的枝條上。
他的枝條瞬間就收了回去。
故妄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非常好脾氣地問:“我怎麼對你?”
時隔多長時間,小金淵的噩夢又回來了,他把頭埋在卿伶的懷裡哼哼唧唧不說話。
今早才醒來看著這洞裡大變樣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被這個狗男人拉去做了壯丁,搬了那麼多東西,還說沒怎麼對他?
雖然他隻搬了這一次,但他還是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