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現在的洞裡過於寬闊, 又或許是禁涯一直以來都很安靜,總之現在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安靜。
不過兩人心裡卻沒有這麼平靜了。
卿伶好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原本自己說的隻是一件自己想通了的事,卻沒想到說出口以後, 心裡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 挺奇妙的。
說出來後好像其他話也沒有那麼難開口了。
在一片安靜裡, 卿伶頓了頓, 繼續坦誠:“但是我不確定有多少。”
“故妄, 我之前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來以後會是什麼樣的,所以我想看看。”
故妄的聲音幾乎是氣音,他抬起了卿伶的下巴, 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以後?”
什麼以後?
她想過跟他的以後?
卿伶很誠實,點點頭:“我從沒想過,如果我不是為了你不入魔而來, 如果你不是我的任務對象,那麼我該怎麼麵對你。”
“所以我回來了。”
她想知道, 換一種身份來看故妄, 那麼自己與他又會走到哪一步。
故妄此時腦子裡有兩個聲音,一個滿目歡喜地告訴自己:夠了夠了, 這就足夠了,她願意回來而且是因為你回來的,就算沒有那麼喜歡,那又如何。
另一個聲音卻是在輕輕地蠱惑:不夠, 這遠遠不夠,你有多愛她她就要有多愛你,你要讓她的身心, 她的全部都是你的。
這人在想什麼卿伶不知道,隻是覺得故妄的神情太過於複雜了。
她偏開頭將自己的下巴從故妄的指尖移開,卻又被立刻掰了回來。
故妄仔細地打量著她:“既然如此,怎麼還要躲?”
“因為我還沒有想清楚。”卿伶猶豫了一下,說,“這樣不好。”
她們又不是那種關係,而且現在還隱約有那麼一點曖昧,這樣子好像不太合適。
“哪裡不好。”故妄將方才的兩個聲音都拋到了腦後,笑了下,“既然沒有想清楚,那麼這樣不是更能想清楚。”
他摩挲了一下她細滑的下巴,輕聲問:”“討厭嗎?”
說不上討厭,但這是因為他以前就是這麼對自己的,卿伶竟然也沒有要反抗的念頭。
沒有反應,故妄挑了下眉,往前逼近了一些:“這樣呢?”
他的氣息撲在鼻子上,這種距離太危險了,那視線太直白,直白到讓卿伶有些慌,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故妄眸色微暗,維持著之前的動作和位置:“怎麼了?”
卿伶輕聲說:“你彆這樣。”
“我哪樣?”故妄笑了,“我還什麼都沒做。”
他將手收了回去,決定將兩個建議綜合一下,於是道:“阿伶,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他再也不會讓她走了。
不管是確定她回來的那一刻,還是聽到她說或許喜歡的那一刻。
他有無數的時間陪卿伶耗著,等到她想清楚的那天。
隻不過,他隻會選擇自己想要聽到的那個答案。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故妄卻輕輕揉了下她的頭,慢條斯理道:“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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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日便是月中的鬼市,以往都是為了任務奔波在故妄的身後,現在回來了,卿伶自然是要為自己生活的。
牽著小金淵走在愹城鬼市的街道上,卿伶看著琳琅滿目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些走神。
選擇回到這裡,那她自然也再回不去總局。
雖然那日主神給了她一個特權,若是覺得後悔了可以允許她再回去一次,但卿伶覺得自己一旦做了什麼決定,也不會再更改了。
卿伶覺得,與其自己在總局就那麼渾噩過下去,不如為自己賭一把,反正她也本來什麼都沒有了。
正出著神,臉上便觸上了一絲微涼:“在想什麼?”‘
轉過頭,正對著故妄含著笑意的臉,他曲起指尖在她臉上輕刮了一下:“都要走到頭了。”
卿伶往回看了一眼,原來已經走過了這麼長的一段路。
她回過神:“沒什麼。”
自從那日說完以後,故妄似乎也沒有再怎麼刻意地保持距離,但卻也很合適,沒再讓卿伶覺得有哪裡不適。
她轉身牽著小金淵往回走,忽的就想起了那個魔城。
魔城與愹城就像是魔界和鬼界的兩個最隨心所欲的地方。
但不知怎麼,卿伶對魔城的映象很好,因為在那裡她更能看到自己內心的渴望。
卿伶問:“你為什麼不回魔界了?”
“反悔了?”故妄掐了一把她的臉,“給你看了半年門,一回來沒幾日就原形畢露,趕人走了?”
“小鬼主,這麼沒良心。”
“不是。”卿伶就是覺得有些奇怪,按道理來說故妄既然是從魔縫裡出來的,那麼他就理所應當是新魔主。
可是那日在光幕裡,卻聽那兩個小和尚說他不是,那現在的魔主是誰?
再者說他整日都在鬼界,幾乎是黏在她身邊,卻也沒見他要做其他的事,不像以前要麼去找林鄞之麻煩,要麼就是要給他自己找麻煩。
“故妄。”卿伶想了下,“那日我說,你可以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找到了嗎?”
故妄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不是正在做?”
卿伶:“·····”
“除了這個。”
故妄將視線移開,勾了下唇:“不急。”
那就是有。
卿伶鬆了口氣。
走了一半,竟然也買了不少東西,卿伶念著醉花樓裡自己初來的時候吃的那些點心,想去買一些。
但才說出口就被故妄給否決了。
“就非得去那裡買?”
不得不說,愹城隻有這麼一家的點心合卿伶心意,於是她點頭。
故妄覺得有意思:“當初在魔城看到個什麼救嚇成那樣,當初是怎麼有膽子進去的?”
卿伶頓了頓:“我當初也沒想到你會在那個地方。”
這麼一說,她就狐疑地看了故妄一眼:“你好像經常去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