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壹冷笑:“真以為我不知道你也修了魔道?”
無期來時就沒有隱藏,再者在書壹麵前他也無法隱藏,他攤開手,無奈道:“是修了魔道沒錯,但放眼整個魔界,誰打得過他。”
他補充說:“而且,我不想讓雨嫣看到現在的我。”
如今的無期確實擋不住故妄,書壹也是清楚的。
但卿伶他也放心不下,無期這個人小心思多,誰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像是知道書壹在想什麼,無期保證:“您放心,我怎麼也動不了鬼主的。”
書壹冷然看了他一眼,而後突然在手心畫了一道雲咎峰的符文,符文瞬時就浮起來落在了無期身上。
而後又在卿伶腳下的礁石上下了一道結界:“拿到東西就走。”
說完最後看了卿伶一眼,便朝著魔縫的地方去了。
書壹走後,無期垂眼看著自己身上的禁製符文,嘲諷地笑了一聲,然後到了卿伶麵前。
“卿伶鬼主。”他聲音很溫和,“我也沒彆的意思,隻要魂靈珠給我,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不會阻攔你。”
他指著魔縫的方向:“知道那裡是哪裡嗎?”
卿伶輕聲笑了一下:“你覺得以你的身份,有這麼問我話的資格嗎?”
她見過故妄的虛偽的笑和嗜血的笑,眼前無期這種根本就不夠格。
無期有些繃不住,笑意微收:“鬼主,你要想好這裡是海臨淵,你是可以驅使萬鬼,但這裡可是什麼都沒有哦。”
卿伶拿出了故妄給她那顆佛珠:“那又如何。”她笑問:“你不會以為一個鬼主隻有那麼點本事吧?”
無期頓了一下,皺眉:“仙尊不是說你怕水的嗎?”
怎麼看起來這麼鎮定。
聞言,卿伶心底沉了一下。
原來如此,原來這才是將她帶到這裡的原因,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盤。
“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卿伶指了指他的身上的符文,還有自己麵前的結界,“但是你看,他根本就不信任你,他說的話就完全是對的嗎?”
“他不過就是自以為了解我。”
無期看了她半晌:“看不出來鬼主在這種情況下還有這種魄力,難怪他們都為了你死去活來。”
卿伶這次沒說話,她輕輕撫摸著手裡的佛珠,似乎是不想再接他的話了。
無期也沒了耐心:“卿伶,我是在好言好語與你說話,彆逼我。”
看著她手裡的佛珠,無期笑出聲:“還等著他來救你嗎?他可能都自顧不暇了。”
“誰說我等他救我?”卿伶奇怪地看著他,“我又不是靠著他活的,我自己就可以。”
“你說這個嗎?”她揚揚自己手裡的佛珠,“睹物思人罷了,想想他都不行嗎?”
饒是無期想了許多情況,都沒想到卿伶會是這個反應:“你……”
但很快他又鎮定下來,道:“你現在逞口舌之快又有什麼用,不是什麼都做不了。”
“誰說的。”卿伶朝著他走了一步。
無期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下,卿伶見狀笑出聲:“我還什麼都沒做,你急什麼?”
無期咬咬牙,已經忍不住了。
他黑下臉,不知何時手裡的劍就染上了魔氣,下一瞬他的魂魄突然從肉身裡脫離了出來。
見到這個魂魄的一瞬間,卿伶眼底微亮:“你要做什麼?”
無期道:“他以為下了符咒我就動不了你了嗎?”
“所以,你就是用這個來對付我的麼?”卿伶抬眼,平靜地喊道,“林鄞之。”
無期既然現出了真身,也不怕被她發現,魂魄本就是一個人最真實的狀態。
“是啊,我是林鄞之,所以你也該知道我拿魂靈珠要做什麼了。”
“他搶了我的命格,我的身體,我不該拿回來嗎?”
“他說的沒錯。”卿伶突然說。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無期表情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卿伶算是明白了,故妄之前說的,就是這個林鄞之,他上輩子就是個什麼都做不好的廢物,才會撐不住死在了寧昭手裡。
這會兒倒是覺得彆人搶了他的東西。
卿伶笑說:“魂魄,這不就有了嗎?”
無期倏忽往後退了一步,他冷笑遠離了卿伶:“你覺得我會讓你得逞嗎?”
他抬起手,海臨淵的水頓時就掀起了巨浪。
他竟然還能指使海臨淵的海水?無期不僅僅隻修了普通的魔道。
這麼想來,當初故妄在南楚門被寧昭帶走,也是無期裡應外合做的。
甚至他跟著去試煉之境,寧昭會出現在那裡可以對大家出手他也逃不了乾係。
卿伶了然:“是你把我弄到這裡來的。”
無期沒有否認。
這種空間之術試煉之境她誤入那個蜃境也有,說明蜃境裡的另一個林鄞之就是他。
難怪他一定要跟著進試煉之境。
卿伶突然想起來,這在淮城時也有,
之前在淮城時那個幻境,她分明是共情,卻無端陷入幻境,而也是那之後無期就出現了:“淮城時也是你?”
無期的身體和靈魂不是同一個人,原本還以為那鎖魂陣是蕭月的。
如此看來,說不準那鎖魂陣也是無期搞來的,他借用了無期的身體和那些人的魂魄來讓自己得以重生,因為他已經回不到原來的身體了。
無期有些驚訝:“鬼主比我想的要聰明。”
“不僅是聰明。”卿伶說,“我還有很多比你想得更多。”
“那又如何。”無期說,“要麼現在交出魂靈珠,要麼這海臨淵就將你吞沒,鬼主真成了鬼,會是什麼樣子呢?”
“或許你該想想,如果你沒了身體會是什麼樣子。”卿伶突然一笑,引起一抹鬼氣就將此時倒在地上的無期的肉身給捆了起來,她將那肉身放到了水麵上,“你看看,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動作快。”
無期眸色裡滿是危險,周身似乎都被魔氣籠罩了個遍,看起來一點修仙之人的脫俗都沒有。
“我不需要。”無期冷聲說,“隻要魂靈珠在手,我還需要這無用的身體做什麼。”
“那可惜了。”卿伶眨眨眼,“如果魂靈珠……不在我這裡呢?”
無期愣住:“你說什麼?”
“你想要,林鄞之…我是說那個人也想要,故妄也想要。”卿伶淺笑著問,“你覺得我會給誰。”
無期咬牙切齒:“你把魂靈珠給他了?你不是說你不給他。”
“那是以前。”卿伶道,“但現在不同,我喜歡他,愛他,他想要什麼,我自然都要給他的。”
“但是,你不能從他手裡拿到東西。”
“你……”
卿伶笑了下:“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帶我離開這裡。”
她動動手,那身體幾乎就要落在水裡:“二,咱們同歸於儘。”隻要脫離的肉身,時間一長魂體就會虛,更彆說無期就算修了魔道也打不過故妄。
無期看著自己的肉身,努力鎮定:“同歸於儘?”
他突然問:“鬼主,你那麼相信故妄,知道他這會兒在做什麼嗎?”
卿伶溫吞道:“或許也在想我吧。”
無期:“……”
他看卿伶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個情癡。
他無聲驅使著讓浪潮從卿伶身後靠近,嗤笑:“知道上輩子的故妄這一天在做什麼嗎?”
“讓整個魔縫沸騰,毀了整個魔界和修真界。”
卿伶眼睫輕顫,而後輕聲一笑:“這麼厲害啊。”
她抬眼:“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呢?你不也是其中一員?該緊張的不該是你嗎?”
無期一愣。
卿伶對水實在敏感,怕是怕的,但有什麼動靜她都能察覺,更何況是現在這個情況,一點都鬆懈不得。
她拉住無期的肉身往後一拽,擋在了自己身後。
而後回頭看到了那掀起來的巨浪,像是一張血盆大口要將人吞噬。
書壹是真的抓住了她的軟肋。
饒是卿伶這會兒也有些眩暈,這是生理性的下意識反應,她掐了自己一把。
再回頭看無期時就多了幾分狠勁:“我說過,我一旦生氣起來很可怕。”
說罷她將無期的肉身猛地一甩,朝著無期的方向丟去。
無期眼疾手快接住。
但下一瞬,卿伶的鬼印就打在了他的虛體上。
她冷聲道:“帶我出去。”
無期咬咬牙,鬼主的鬼印灼得他周身都在疼,但卿伶卻將他桎梏得死死的。
她勾了下唇,竟然有了幾分故妄以往的模樣,“即便你得到了魂靈珠,有了身體,你也是個廢物。”
無期氣得周身都在發抖。
“還有一件事,你說錯了。”卿伶緩緩說,“他不會做那樣的事。”
無期:“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卿伶踩著無期的劍,淡淡道:“憑我喜歡他,而他配。”
無期垂下眼,他合起手心。
若是帶著卿伶離開,過去後絕對前功儘棄,但鬼主印在他身上,他不做的話就會神魂受苦。
但若是鬼主死了,鬼主印就不會存在了。
片刻後,他說:“我帶你走。”
說罷就禦劍而起。
隻不過頃刻間,兩人的周圍就被海浪被包圍了一個徹底,海水的腥味鋪天蓋地而來,卿伶瞬間掐住他的脖子:“你做什麼?”
“你還是怕的。”無期笑著說,“我賭對了。”
書壹既然帶了卿伶來這裡,這句話就不會毫無道理,他一定要為了自己賭一把。
卿伶腦袋裡一直繃著一根弦,她屏住呼吸,努力忽視掉那些壓迫感。
無期忍著疼痛:“鬼主,你的鬼印也不是萬能的對不對,你看你現在能撐到有人來救你嗎?”
無期話音才落,將兩人包圍的巨浪卻仿佛被千萬把劍從中間割裂開來,一道紅光閃過,巨浪破開,化作可無數的水滴落下。
卿伶指尖微顫,她原在與無期對峙著,看誰先撐不下去。
這時的突變讓她心下一緊抬起眼,下一瞬眼睛就猝不及防地濕了。
故妄黑發散落,脖頸上的魔紋蔓延開來,像是一道道血紋印了上去。
在巨風和落下的雨水中,他被方才的紅光籠罩著,長袍微亂,抬起手時露出了手腕上的紅綢。
那些紅光,是他的佛珠發出來的,卿伶手上力道一鬆,那些佛珠就長了眼睛一樣朝著無期襲了過去。而眨眼間,卿伶被灼熱的溫度給包圍,故妄將她攬入懷裡,垂下眸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視線半點沒有分過去,隻是溫聲說:“阿伶,我來了。”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倒計時,可以琢磨琢磨番外要看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