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曾經親眼所見,為此,我產生了一些心理問題。
這些年,我的病情並不穩定,甚至因為一些原因一度惡化。我從不曾想過要掩飾隱瞞或者回避欺騙。我不麵對,隻是因為我的情況並不允許。
說到這裡,他再度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旁人是不是能感覺到,可甄珍哪怕隔著屏幕也能感覺到他情緒的緊繃。
薄唇抿緊幾乎成了一條縫,深深的呼吸著似乎在壓抑什麼。
片刻後,他才抬手拿起桌麵上幾份資料,交由身邊的助理傳遞下去,這是我的心理疾病診斷證明書,以及這十幾年間我的心理醫生所做的病曆記錄,足以證明我並未說謊。
我現在坐在這裡,麵對一切,將這些事宣之於眾,我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秦家和qz會因此而受到的質疑和責難。可我認為,這是我身於此位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不管qz的未來是好是壞,我也不會後悔,今天所說所做的一切。
秦煜的病例資料在現場記者手中傳閱著,也許心理疾病診斷證明書是可以作假,可這厚厚的一份從十幾年前就開始的病例紀錄卻難以作假。
畢竟,那時候秦煜才7歲,誰也料不到十幾年後的事,提前那麼早開始準備作假。
很難想象,在外人看來高高在上什麼都不缺什麼都擁有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的人,竟然是個心理疾病患者。
而且,造成心理疾病的原因,竟然是曾經親眼見到自己的家庭教師被自己的父親侮辱,甚至殺害。
對於一個7歲的孩子來說,這樣的事也的確是有些殘忍。
而秦煜現在能坐在這裡,看似平靜的麵對大眾將這些事講出來,心理要承受的壓力也難以想象。
一時間在場的人甚至都有些同情起秦煜來。
畢竟雖然秦敬雲做的事讓人痛恨唾棄,甚至可以說喪心病狂,可秦煜似乎並沒有做錯什麼。
他不過就是生在了秦家而已。
他其實也可以選擇一直隱瞞,就像秦敬雲和秦家其他人一樣,避而不見閉口不言,可他依然站了出來,這就已經足以讓大家對秦煜這個人生出好感了。
不得不說,雖然秦煜是走了一步險棋,可至少現在看來,輿論對他個人的影響並不會太大。
可也有人對秦煜拿出這份病例持懷疑態度,很快就有記者又開始提問,秦總將自己的病情告訴大家,是想要博取同情?這是不是有些避重就輕?
秦總現在將這些事說出來,那接下來是否還有其他打算,準備如何解決呢?
秦煜的眸色瞬間冷如寒鐵,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問出第一個問題的記者,將那記者盯得麵色有些發白他才緩緩開口,本來,我的病情隻是我個人的私事,我也從未想過要將它宣揚出來。而現在這樣做,也並非是要博取大家的同情,同情這兩個字,我秦煜從來不需要。
我剛才就已經說過了,我這樣做,不過就是給了你們你們想要的證據,我就是這件事最好的證據。秦敬雲的事並非他個人行為,他是被人下藥陷害,至於那些人,我也一直在找。當然,不管是被下藥被陷害被威脅,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不會包庇維護任何人,因為比起你們,我更想將他們繩之於法。
至於qz,對於整個國家來說,qz都可以說是標誌性的企業。秦敬雲做了壞事,卻並不表示整個秦家和qz都已經汙濁不堪。秦家我不必多言,隻說qz,現在依然有許多優秀的人才在其中工作,甚至於我相信,這其中也包括在坐各位的親人或者朋友。我們都曾經以它為傲,這一點,是誰也不能否認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願意qz被人用異樣眼光看待。我很清楚,在這個時候,需要有人站出來,對大眾、對那些為qz工作奉獻了無數青春與激情的人一個交代。
與我個人而言,我很清楚,這些事對於社會所帶來的負麵影響和輿論不是我三言兩語就可以消除。所以我很願意,也會在新聞發布會之後前往相關單位,積極配合相關方麵對qz進行調查處理。
作為qz的總裁,我願意也有能力承擔起這個責任。
說完之後,秦煜站起身,對著全場之人微微鞠躬,也是對著電視和網絡前的所有人鞠躬。
可哪怕是這樣低頭的姿態,他做起來,亦是不卑不亢。
整個會場都很安靜,隻有閃光燈在閃爍。
甄珍怔怔的看著他,看著那些閃光燈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臉上,晃得她眼睛刺痛。
她似乎快要看不清楚他的模樣,隻有一團團的光暈,越來越模糊。
她竟然從來不知道秦煜有心理上的問題,他什麼時候去看心理醫生,他每天承受著什麼樣的煎熬,她從來都不知道......
從她記事開始,她看到的就是一個很正常的秦煜。
甄珍揉了揉眼睛,摸到了一片濕意。
她楞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已經染上了水漬。
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我不在你身邊,就不要哭,知道嗎?
腦子裡忽然傳來這麼一句話,是秦煜的聲音。
甄珍的太陽穴一陣跳痛,她閉上眼按了按,眉心緊蹙。